第25部分(第1/4 頁)
李清漪垂下眼,她細長濃密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複雜神色,難得的說了幾句真心話:“愛情,兩個人便是了;可是婚姻卻是許多人的事情,委曲求全不過是最簡單的……”
裕王低下頭,他的目光落在李清漪那清透白皙的面頰上,她細細長長的眼睫輕輕的垂下來,鴉羽似的,落下一點兒陰影,就像是美玉上落下的一點灰塵,恨不能替她拂去。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與李清漪隔得有些遠,那樣的遠,遠的令他心生惶恐。
他不由得伸手把人抱住,像是抱住一縷風、一陣煙,心裡仍舊是空空的。他低了頭,伏在李清漪的耳邊輕聲道:“清漪,我……”他頓了頓,想說“我一定不叫你受委屈,一定不叫你像李清聞一樣委曲求全”。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茫茫然,不敢說出口來,只能慢慢的咬了咬唇——似他這樣的身份,為難之處更多過了謝俊成。王氏這個做婆母的不講理,難道皇帝這個做公公的就講理?更何況,這天下能壓著王氏的人不少,可能壓住皇帝的卻沒有一個。
有情人,情至深處,難免山盟海誓;可若是熱血冷下來、感情再深一些,諾言反倒不敢輕易許出口——愛是剋制與忍耐,因為愛,所以更加鄭重,更加小心。裕王是真的把李清漪放在心尖上去愛的,因為這愛,他彷彿自縛手腳一般,好多事都束手束腳,許多話都說不出口。
他心知:輕易的許諾往往比不許諾更加能夠傷人。
裕王只能抱住李清漪,他的心血仍舊是滾熱的,聲音卻是輕輕的,如金石之音:“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再不必受任何人的委屈,一切皆如你意。”
李清漪回抱住他,回頭仰看他,一雙漆黑的瞳仁倒映著裕王認真到了極點的面容。她點了點頭,以一樣的認真應和道:“嗯,我等著。”
這話不輕不淡,李清漪看來的眼神也不過是平平常常的一眼,可裕王卻覺一縷久久未熄的情火從心頭起,燒得他滿心灼熱,心臟砰砰而跳,再不能忍。他沒法說出這些感想,只能緊緊摟住李清漪,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唇,含含糊糊的聲音自唇間而出。
“清漪……”他如同被人抓著心尖似的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然後像是訴苦又像是告白,“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裕王覺得,自從愛上了李清漪,他便好似成了個怨婦,時時刻刻把“愛”字掛在嘴邊。真要叫人知道了,真是丟臉丟大了。
李清漪被他這孩子氣的模樣逗得一笑,等反應過來便又低下頭首抿唇忍笑。她垂眼想了想,湊到裕王耳邊,柔聲把那看過的詞句念給他一人聽:“旋暖燻爐溫斗帳。玉樹瓊枝,迤邐相偎傍。”
君為玉樹,我為瓊枝,自當迤邐相偎傍。
此句出自柳永《鳳棲梧》,柳永筆下多有豔詞,李清漪唸的這一句已是帶了幾許含蓄豔色,後半句“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便是她之大膽都不好說出口。
裕王眉目皆是帶笑,定定的看著懷中人,忽而伸手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李清漪驚得小聲叫了一聲,伸手摟住裕王的脖頸卻被他撲倒了床榻上。
床上的帳子從金鉤上被放下,用金線、銀線繡著花鳥的紗帳層層疊疊的落下來,遮住了兩人擁抱在一起的身影,只有朦朧並且模糊的一個背影。
錦繡叢中,恩愛纏綿,猶如床帳上的比翼鳥、連理枝,天生便是一對。
第41章 小名
待得雲雨初歇,裕王一邊以手為梳替李清漪打理那長長的烏髮,一邊湊在她耳邊咬著耳朵和她說話:“上回李太太來時,我聽她說,你們家三個姑娘都有小名……”
李清漪眼角還有點未褪的紅色,好似落在宣紙上的胭脂又彷彿花蕊中央沁出的一抹淡紅,牡丹含露一般的嬌嫩鮮妍。她抿了抿唇:“那都是我爹取的名字,因為不好聽,所以我娘就改說是小名了,沒幾個人叫過,家裡人也是不叫的。”
裕王見她神色,越發好奇起來,不由湊近她,問道:“那你們的小名是什麼?”他指尖還繞著李清漪的一縷烏髮,聲音又輕又軟,說話時撥出的熱氣吹得李清漪耳根發熱。
李清漪羞窘至極,低著頭好半天方才咬著唇輕輕唸了幾個字。
因著聲音太小,裕王一時沒能聽清,不由得湊得更近了:“什麼?”
屋外長夜寂寂,屋內燈光通明。燈光隔著金紗帳遙遙照來,仿若九重天上的星海投影一般影影綽綽。
李清漪本就清透如美玉的面龐被燈光照得更白了,一點紅暈泛上來,桃花滿面。一眼望去,黛眉如畫,眸如秋水,紅唇如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