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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在起草詔書、謄寫文書時用的都是一筆疏密有致的楷體,非常規整又合乎他的外表,這樣的違和感才會漸漸淡去。
三位皇子都是清早天不亮就起床,跟著朝中大臣和皇帝去上朝,站在殿角聽政,然後根據聽政的結果寫功課,第二天送呈皇帝御覽批覆,第三天取回,送上第二日的功課,如此反覆。
一開始,三個少年都寫的是絞盡腦汁,又四處向博士和上課的官員們請教,務求能盡善盡美,可惜每次皇帝送回來的批覆都能讓人被潑一頭冷水。
無論他們寫的多好,劉未都能找到一大堆的詬病,有些甚至直斥“狗屁不通”、“畫餅充飢”、“坐井觀天”之類。
偏偏皇帝又不寫解釋,往往幾位皇子第二天都腆著臉,捧著被罵的滿頭包的功課站在宣政殿門外,一個個的請教殿外等候上朝的眾位大臣,才能知道自己的缺憾在哪兒。
這樣的“教學相長”讓所有的大臣都明白了三位皇子有多麼不易,偶爾見到皇帝嚴苛的評語,也會生出感慨之心,回家對待自家的子侄越發嚴厲,簡直是讓這些紈絝子弟叫苦不迭。
也託這樣的好處,三位皇子現在和親近自己這派的官員也處的比較自然了,漸漸也能喊出朝下那些大臣的名字。二皇子的功課之所以每次寫的都那麼完滿,也和他能得到最多的大臣幫助有關係。
薛棣每日來送功課都是趁中午午休的時候,工作時間他都是要隨侍皇帝左右的,所以三位皇子也都很習慣送完功課後各自拿著自己前日的功課回到房間裡的去看,順便休息一會兒,準備下午的功課。
劉凌懷揣著那張卷子,領著魏良,回了自己住的偏殿,門一關,屏退左右,便點了一根蠟燭,將蠟燭立在案上。
大白天點蠟燭很奇怪,劉凌卻十分熟練地將自己的功課放在蠟燭上微微烤了烤,顯出了一行字來。
“涼州刺史遇刺身亡,疑似胡夏所為。吏部推舉涼州別駕升任刺史,以下官員各升一級,再調任縣令繼任空缺,陛下未允;刑部尚書交接,冤假錯案校驗出一百三十多起,陛下留中壓下;三位大臣請求確立儲君,為大皇子準備大婚之事,摺子投入‘待議’文堆……”
微黃的字跡消失的非常快,每每要劉凌重新燻烤才會出現。張守靜送的“無色水”能保持七日,七日後再怎麼炙烤也沒有了字跡,十分隱蔽,所以也成了劉凌和薛棣互通訊息最好的辦法。
那個白玉葫蘆劉凌早就藉由戴良的手轉交給了陸博士,而後又給了薛棣。劉凌有時候都佩服薛棣的膽色,仗著無色水沒有行跡,他居然將無色水滴在了洗筆的筆洗裡,為皇帝代筆的空隙時間,假裝洗筆,繼續在他的功課末尾添添畫畫,洗完筆,髒水立刻潑出,一點行跡不留。
就因為他的處變不驚,劉凌足不出戶,已經知曉了大半前朝後宮之事,而且訊息傳遞的都非常快速,不需要等戴良五天一休沐出宮去。
唯一擔心接近火源會暴露的問題,也因為薛棣每日正午時分送來功課而完全不必擔心。像他這樣白天點蠟燭的,東宮裡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劉凌現在還不能理政,這些訊息對他來說只能增長見聞,但很多時候,沒過幾天,朝堂裡討論的都是這些摺子裡的內容,讓劉凌有所準備,即使他沒有二皇子那樣的渠道,也沒有大皇子有年長的先天優勢,功課做的也不會太丟人。
現在朝中已經有不少大臣對他除了臉以外的地方有了興趣,三個皇子裡他詢問功課的時候最少,但是卻很少出錯,也讓許多人產生了好奇,偶爾還會主動看看他的功課。
外有援手,內有支柱,自己也不再是一無所知的稚子,劉凌如今已經對自己的一切很滿意了。
一中午一晃而過,每日都要午睡一會兒的戴良揉著眼睛邁出自己的房間,打著哈欠跟著劉凌去上課。
“希望下午先生不要再打我的手板子……”戴良含糊不清地說著話,“我爹回京後,聽說我天天捱打,一天到晚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娘更是直接上棍子揍,我以前天天想著他們回京,現在巴不得他們趕緊再出去遊山玩水……”
“你下午不要在犯瞌睡,就不會捱打了。”
劉凌也是拿自己這個伴讀沒辦法。
“所謂春困夏乏秋無力,冬日正好眠,怎麼可能不犯困……”
戴良振振有詞地辯解。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多歪道理!”
劉凌快被氣樂了。
“你們兩個,怎麼老是在鬥嘴?”
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