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4/4 頁)
裡,聽那些過分煽情的朗誦,偶爾也會遇到讓人終生難忘的句子,就像遇到讓你終生難忘的人。
那個人是誰?
卡佳面無表情地搖頭,翻到小本子中的一頁說,你看這首詩裡有許多敘事,說明你有說故事的才能,你可以試著寫小說。
我們認識一年了。偶爾,我會陪伴她去淮海路上的國泰電影院看電影;去共青森林公園的草坪上野餐,就像《莫斯科不相信眼淚》裡的蘇聯人那樣。她的行動雖然遲緩,興致卻高得很,頭髮與衣服都特意打扮過。她拿出最好吃的罐頭,國產的酸黃瓜,在春天柳絮飛揚的小河邊,用俄語唱起我從未聽過的歌。在郵局的營業大廳裡,我常見到一個叫薛範的翻譯家,《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草帽歌》等好多歌曲,都是被他翻譯成中文的。他是個拄著柺杖坐在輪椅上的小兒麻痺患者,我知道他是誰,卻從未跟他搭訕過一句話。而我就是那樣的人,靦腆到跟任何人說話都會臉紅。
但自從認識卡佳,我就變得開朗了些,至少敢與老太太開玩笑了。
坐在野餐墊上,看著上海難得晴朗的天空,卡佳說,如果我有兒子的話,我就叫他格奧爾基;如果我有女兒的話,我就叫她亞歷桑德拉。可惜,我既沒有兒子,也沒有女兒,更不會有孫輩……但我有回憶。
終於,她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1958年5月1日,國際勞動節遊行。我在莫斯科電影學院的方陣,紅場上人山人海,剛過瓦西里昇天大教堂,隊伍全散了。我獨自坐地鐵回學校。莫斯科的地鐵很漂亮,但那天人很多,我在獵人商行站上車,擠在車廂裡喘不過氣。有人從背後拍了拍我,回頭看見一張中國人的臉。他很年輕,大概二十來歲,穿著樸素而簡單,就像個工人,手裡卻拿著本書。他想把座位讓給我。這種事常發生,你知道,我不會假惺惺謙讓的。我坐在他的位子上,列車繼續在莫斯科地底飛馳。他站在我對面,左手拉扶手,右手依然捧著書。封面正對著我,別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