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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總是睡不著。於是趁著師父不注意,偷偷起身穿好衣服,假裝是要去上茅房的樣子,繞到屋後,從茅房後的山坡順著滑了下去,再走幾十米,就到了堡坎下的梯坎。
我本來想的是,深夜裡四下無人,我到死了人的位置看一看,因為那一帶必然此刻是聚集了怨氣,我就把這怨氣驅散了,然後就回家。省得將來如果鬧鬼,鬧到我們倒不怕,萬一把周圍鄰居給鬧了,那就不好了。
可是當我走近那個地方的時候,卻遠遠看見一具橫躺在路中間的屍體,這就意味著,那些打死人的傢伙沒來收屍,更加沒有通知家屬來收屍。而周圍的老百姓也都怕惹上事,大概就跟我和師父一樣,一整天都關著門沒出來。
我心裡有些悲傷,四周張望了一番,好像並沒有人。當天晚上的月光很好,走夜路完全不是問題。於是我慢慢靠著牆邊朝著屍體靠近。屍體是面朝下趴著的,所以我看不見他的臉,他背心中槍,地上的血已經幹了。我不敢去碰觸他的屍體,做超度法事的話,動靜又太大,所以我也只能默默在周圍灑米,然後點上香,驅散這裡的怨氣。接著蹲在屍體的邊上,默默燒了些上路錢。
接著我就原路返回了家裡,師父根本沒有意識到我偷偷溜了出去,還在酣睡。剛才偷偷摸摸地折騰一番後,我確實也累了,很快就睡著了。然而第二天早上,我還在睡夢中沒有醒來,迷迷糊糊聽見一陣響聲大作,正打算睜開眼睛的時候,又聽到師父一聲怒喊:你們要幹什麼!
在我還沒來得及翻身起來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抓住了我的頭髮,將我從床板上拖到地下,我的頭狠狠地撞在地面,頓時一陣眼冒金星。一個人伸手按住我的手腳,用膝蓋壓住了我的頭,我當時心裡又驚又怕,但卻怎麼都看不到那個壓著我的人長什麼樣。耳邊只傳來他的聲音:“你這個封建餘孽的走狗,昨天晚上,就是你給那個反派份子燒紙錢了吧?”
第二十七章 。封建份子
我本能地掙扎著,但是卻被壓得死死的。模糊中看見師父也被幾個人拿槍頂著胸膛,攔在臥室外面。我大聲問道,你們是誰?想幹什麼!卻才發現我的聲音已經嘶啞了。
壓著我的那個人說道,我們是領袖光榮的接班人和保衛者,我現在就問你,你是不是昨天夜裡偷偷去給門口那個死人燒香拜佛了?
我迅速在腦子裡回想了一次昨晚發生的事。從我溜出門到回來,我並沒有看到什麼人,難道是有人遠遠地偷偷看見了我,然後把我給告發了嗎?可是我就是給死人少了點紙錢而已,這是咱們中國人的傳統習俗,怎麼就成了封建餘孽的走狗了呢?
於是我心裡不忿,大聲說道,是我燒的,人死了屍體都沒人收,我覺得可憐,死在我們家門口,我也害怕,於是就祭拜一下了。我的後半句是在撒謊,跟這些蠻橫的人,句句實話搞不好還把師父給連累了。
聽完我的回答,壓著我的人吩咐著,那兩個用槍指著我師父的人就走了過來,一左一後就把我的手給反扣著,然後把我架了起來。這個時候我才看清剛才壓著我的那傢伙的臉。他看上去和我歲數相差不大,挽著袖子,臂膀上帶著袖章,左胸前,有一枚領袖的頭像徽章。
他冷冷地看著我,但是眼神裡充滿著喜悅。那種感覺就像是“終於又被我逮著一個”一般。他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紅皮小冊子,高高舉過頭頂,大聲衝著我說道,領袖說了,我們要清理古代文化中的殘湯剩飯,把糟粕劣習統統打倒!才能救國家,救人民!今天我們又抓到了一個封建份子,為領袖,為人民,又立下了一功!
那種口吻,聽上去慷慨激昂,活像我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影《南征北戰》裡的腔調。師父在一邊憤怒地盯著這群人,我對師父擠著眉毛,意思是讓他別摻和,省得惹出更大的麻煩來。而事實上我覺得即便是被抓住,這件事也不該能有多嚴重,最多也就是把我抓過去,盤問一下,交代清楚後,也就會把我放了。
而事實證明,我想得太過於樂觀。那一天,我遭遇了我出生以來,最大的挫敗。
由於是從床上被抓起來,我身上只穿著短褲和一件背心,就這麼被押著從正門走了出去,好像遊街一樣,透過門口的梯坎,走到盡頭處的馬路邊。好在街坊們都害怕,大多數沒有出門圍觀,偶爾有一兩個人遠遠地在家裡看著。
路過昨晚我燒紙的地方,發現屍體已經被運走了,地上只留下一灘紅黑色的血跡和我昨晚燒紙留下的灰燼。到了馬路邊,幾個人就把我推搡著,塞到了一輛東風大貨車的貨箱裡,裡頭坐著三四個跟我差不多被反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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