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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碼頭一路向上,在靠近江邊的蜿蜒小道上,找了一個門頭上有紅五星的招待所。由於當時的政治環境,是不允許私人經商的,當然我指的是那種稍微大點的類似雜貨店一類的,私人的小攤販,只要不是那種預估到可以賺很多錢的。一般還是比較寬容。否則就成了走資派,是扯了社會主義的大腿。於是絕大多數旅店、招待所,都是有政府或者軍隊直屬制度下開設的。招待所的房間衛生情況堪憂,只不過對於我這樣暫住一晚的旅人來說,倒也不必計較那麼多了。
開好房間,放下東西,我就開始在周圍覓食。武漢的政治環境雖然聽上去比重慶要嚴峻很多,但在老百姓當中,卻似乎受到的影響和損毀並不嚴重。街上的人不算多,臨街的很多住戶也都在門窗上釘上了木板或者蒙上了棉被,可是整體來說,還算安寧,我既沒有聽見槍炮大作的聲音,也沒有看到有人滿街抓捕批鬥。於是我在夜色降臨的時候,走在那條蜿蜒的街道上。在距離招待所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家供銷社食堂。
因為靠近碼頭的關係,即便是街道上有些冷清,但是食堂裡還是人聲攢動。在船上搖晃了幾天,每天都只能靠盒飯充飢,我也的確需要吃點好的才行。雖然並非富貴人,但這些年積攢的錢和票,其實已經足夠我非常滋潤地揮霍了。可是這個念頭在我看到“武昌魚”的價目表時,卻退縮了。
於是那一晚胡亂炒了幾個菜一個湯,就回了招待所早早的睡下了。
次日一早,我一邊打聽一邊尋路,大概在中午飯的時候,就到了漢口最熱鬧的街道。這裡的有些房子和周圍的不同,它們很多都是西洋風格的建築。後來我才知道,因為漢口在當年晚清腐敗的時候。曾經跟重慶一樣,是一個開埠的城市,有好幾個國家都在這裡設立了租界。那種完全有別於其他地方的建築風格讓我給了我一種看稀奇的感覺,可是我沒時間多做逗留,心裡告訴自己。先忙正事,等找到了師父,我再抽幾天時間好好在這裡遊覽一下就行了。
莫郎中給我的地址,卻是遠離繁華街道的背街小巷,與所有城市一樣的是,在繁華的背後,總是會有一些看上去恨窮苦的百姓聚集地。那些人就是所謂的市井,而對於我這樣原本就是市井之徒的人來說,在這樣的小巷子裡穿行,似乎更加恰如其分。
按照門牌號。我很快就打聽到了那位秦老前輩的住處。在一條小巷子的中段部位,我站在他家門口,左右都能夠看透整條小巷。而這條小巷子的兩邊,都是一些和這座房子看上去差不多的小平房,並且一家挨著一家,相當緊湊。路面是用條石鋪成的,橫向大約只有四五步的距離,所以這條巷子是肯定不能通車的,但腳踏車卻時不時從我背後穿過,看著車上那些人,應該是趕時間抄近路的傢伙。
漆成了墨綠色的單開木門緊緊關閉著。門邊有一扇小窗戶,窗戶上的玻璃也被漆成了墨綠色。所以我無法看到屋裡到底是什麼情況,甚至不清楚這屋子裡有沒有開燈。緊縮的門前,是一個大約兩寸高的墊腳石,也許是因為本地民居的特有風格,將屋基墊高一點,以便防潮。墊腳石的兩邊,放著一些盆栽,可是幾乎都死光了,除了一株仙人掌和一盆萬年青。
這是一棟恐高大約只有兩米左右的小平房。屋頂甚至都不是鋪的燒製瓦,而是波浪狀,一大塊一大塊拼湊而成的石棉瓦。由於秦老前輩聽說是個性格乖張行蹤詭秘的人,我在敲門之前曾預想過好多種打招呼的方式,加上他的地址是莫郎中這個老江湖提供給我的。相對於許多這個行業裡的前輩來說,我算是走了捷徑,沒有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他住的地方,可我總覺得這一切來得有些太簡單,於是懷著忐忑。我開始敲打他的家門。
每次敲門叩擊三下,接連敲了十多次,依舊沒有人來開門。也不知道是不願見客,還是不在家。看了看門窗上積攢的灰塵,也似乎不像是久不住人的樣子。於是我心想,大概是出門辦事去了,沒準晚上就回來了。
於是我在距離秦老前輩家不遠的地方再次找了個地方住宿,畢竟我相信即便是他在家,也沒有任何理由留我住在他家。在房間裡糊里糊塗地混到了晚上,我又再一次前去拜訪。因為夜色降臨,家家戶戶有沒有開燈隔著窗戶和門縫就能夠知道,可是秦老前輩的家裡,依舊感覺一片漆黑,似乎還是不在家。
我有些掃興,來了這個城市已經兩天,除了吃了些本地的菜餚,睡了一晚到處都是跳蚤的床之外,我別的事情什麼都沒能夠幹成。但是我沒有死心,心想誰還沒個事呢,興許忙到太晚來不及回家,也許明天就回來了。
於是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