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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月亮山往裡,深一點的地方,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天都在下雨,山裡本來就難走,整天下雨,地不幹,一腳踩下去,半斤的泥。”
“還有啊……”
扎麻說了半句,忽然又擺手:“不說不說,會嚇到你。”
說到一半的話,還這麼神秘兮兮,木代哪裡肯依的,糾纏恫嚇都用上了,扎麻經不住她纏,說:“晚上嚇的睡不著,不能賴我。”
木代說:“我膽子大的很呢。”
扎麻怕別人聽見,只小聲跟她說。
“我聽人說,月亮山裡,有野人。”
野人?野人不都在神農架嗎?
扎麻可不知道神農架是哪兒,他神情嚴肅的很:“真的,是嘎瑪寨的獵人同我講的,那一回,他們帶了四條狗進山打獵,遇到野人……”
他繪聲繪色:“說是個女的,全身上下長滿了毛,只有臉和……胸沒有毛,胸……有這麼大……”
每次說到胸,扎麻的聲音就要低一度,說到後來,他臉都紅,覺得跟年輕姑娘擺忽這個,怪害臊的。
木代追問:“然後呢?”
扎麻說:“放狗去咬啊,可是那個野人,力大無窮的,抓住一條狗就撕,讓她撕了兩條狗呢,獵人都給嚇呆了,後來有一個反應快,端了獵槍去打,一槍打在她大腿上,那個女野人嗷嗷叫著,就跑啦。”
不知道為什麼,扎麻表情那麼認真,木代反而想笑。
她問:“那你親眼見過嗎?”
扎麻嚇了一跳:“我當然沒有,我要見過,我就慘啦,你不知道,後來,又發生了一件……”
他忽然臉一紅,閉嘴了。
木代再怎麼追問,他也不張口了,追問地急了,他就跺腳,跺地整個大車顫悠悠的。
說:“哎呀,你是姑娘家,我可不能給你講。”
☆、第9章
天很快就黑了。
騾車晃啊晃的,路長的似乎沒有盡頭,車上好多人在打盹,瞌睡好像會傳染,木代的眼皮很快就闔到了一起。
迷迷糊糊中,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遞給她一塊薄的蓋被,木代含糊著說了聲謝謝,裹上蓋被就睡著了。
夢見羅韌了。
他站在光裡,微笑著看她。
木代滿心歡喜的,小跑著奔過去,但是到了跟前時,羅韌忽然變了臉色,一把就把她推開了。
那巨大的化不開的惆悵,夢裡都能感覺得到,木代一下子醒了,騾車還在晃,月亮在高高的山線上頭掛著,木代為這個夢覺得委屈,摸摸眼睛,眼角好像都掛著眼淚。
夢裡的眼淚。
騾車前頭已經掛起了馬燈照亮,她問扎麻:“還沒到嗎?”
扎麻遙遙指向山凹的方向:“就快到啦!”
扎麻是怎麼看到的?恁她如何瞪大了眼睛去看,都看不到村子裡的燈火。
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木代有點結巴:“你們村子……不會沒電吧。”
扎麻說:“就快裝啦,明年你再來,村子裡就拉電了。”
對木代來說,這絕不是個好訊息,她趕緊掏出手機。
果不其然,手機沒訊號了。
真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這樣一來,她還怎麼聯絡羅韌呢?
當天晚上,借宿在扎麻家裡,扎麻的父親早兩年死了,只和老阿媽相依為命,家裡是上下層的石頭幹欄樓,石頭都是山裡採的,下層關騾子堆雜物,上層住人,頂上還有個曬臺。
手機沒訊號,木代愁的沒辦法,甚至懷著一絲僥倖上了房頂,想著:或許站上了房頂,就有訊號了呢?
科學給了她重重一擊:沒訊號就是沒訊號,恁你爬的再高,也是沒有的。
她睡不著,坐在曬臺上唉聲嘆氣,炎紅砂出來喊她睡覺,仰著頭看她,說:“哎呀,聯絡不上就聯絡不上嘛,小別勝新婚你懂不懂?”
這詞兒是這麼用的嗎?木代不想理她,但還得摁著性子給她解釋:“今天週三,這個村子逢一三五才出去趕集,羅韌他們明天到了山口辮子樹那裡之後既不知道朝哪走,又沒人帶他們。”
炎紅砂也讓她說的愁起來,但又找不出話來寬慰她,只好自己悻悻回房。
木代又坐了一會,忽然想到個主意,趕緊起身下去找扎麻。
扎麻還沒睡,跟著自己的老阿媽編花竹帽,竹篾削的只有半根火柴那麼粗細,一縷縷地在手裡翻飛,居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