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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場。
羅韌說:“陪你打一出遊戲吧,有雙人模式嗎?”
他低頭,去找機器的調控按鈕,木代說:“難打的,兩個人會比一個人撐的久嗎?”
羅韌說:“會啊。”
歸零,重新開始,羅韌並不看木代,專注遊戲,她的遊戲角色是個金髮的窈窕女郎,緊身吊帶,勁裝颯爽,跟他並肩,翻滾、騰躍、開槍、躲避。
起初,奔跑在城市的街道,然後過關升級,陰暗的叢林、森冷的墓室,怪物越來越多,強大到變態,終於遊戲者開始掛彩,抓痕、咬傷,血槽漸空。
金髮的姑娘被觸鬚的殭屍怪獸捲起來了,羅韌調轉槍口,開始攻擊怪獸。
有殭屍衝到面前,咬,抓,他像是沒看見,槍口只對準一個方向,一直開火。
木代摘下耳機,奇怪的看他,忍不住阻止:“哎!”
他不吭聲,血槽耗盡,倒地,那一頭,姑娘還是免不了被怪獸拖進黑暗深處,只餘隱隱傳來的尖聲驚叫。
over,遊戲商又賺到錢了。
羅韌摘下耳機,問她:“之前撐到過這一關嗎?”
“沒有。”
“所以多個人幫手,還是撐的久一點。”
“但是都死了。”
羅韌把耳機放回槍臺:“人人都有一死。”
又問:“何醫生都跟你溝透過了?”
“嗯。”
“沒有再瞞你?”
“給我看過錄影了。”她笑了一下。
見面以來,頭一次看到她的笑,也不像小口袋,笑的沒有內容,只是面部肌肉的協調運作。
她問:“你喜歡哪一個?”
這個問題真是很難回答,有那麼一瞬間,羅韌覺得自己想說:變回小口袋好不好?
但他忍住了。
他說:“大家都是成年人,講真心話好不好?我喜歡哪一個,對你來說,還重要嗎?”
她說:“不太重要了。”
羅韌沉默了一下:“我想也是。”
霍子紅站在會所二樓的陽臺,目送羅韌駕車離開,他跟她告別的時候,神色平靜,說:“我先回麗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或者木代有什麼事,打我電話。”
霍子紅隱約猜到會面的結果並不理想,說:“羅韌,你想開一點。”
羅韌笑起來:“難道我會想不開,我要是凡事想不開,也不會活到現在了。”
霍子紅回房,再唏噓同情,羅韌也只是外人罷了,但木代是自己人。
木代趴在地上,橫劈,一字馬,兩手交疊,墊著下巴,眼神柔和平靜。
霍子紅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摩挲她的發頂,想起剛收養她時,小孩子的頭骨好像都是柔軟細弱的,而現在,她長髮濃密,顱骨堅硬,你說她病,她還是有自己的強。
木代說:“紅姨,羅韌說他都知道,我站在他面前,像被扒了皮。”
霍子紅難過的垂淚,眼淚滴在地板上,飽滿的一滴。
“木代,紅姨也不會教你,很多事情,紅姨自己做的也很差。何醫生也跟我說了,我雖然收養你,但沒有好好從心理上去疏導照顧,你這樣,我有很大責任……”
木代嘆了口氣,低下頭,眼睛像要看進地板深處。
說:“羅韌喜歡說,大家都是成年人,講真心話。”
“紅姨,我跟你講真心話,我覺得你並沒有什麼責任。你收養我,照顧了我,免我凍死、餓死、橫死,讓我有機會讀書、認字、明理。我看過報導,有些人虐待收養的孩子,有些禽獸專借收養之名向幼童下手,你已經擋掉我許多禍患。我如果跟在親生母親身邊長大,或許很早就浪跡街頭,你已經給了我一重生活,不用想著再去對我精神負責,你又不欠我。”
霍子紅愣了一下,這話,真不像木代說的。
她有點不知所措,像面對著孩子一朝長大,覺得不真實。
木代又說:“前一陣子,我在麗江遇到雯雯的媽媽。”
那件事,張叔跟霍子紅提過,但不盡不實,霍子紅並不知道細節:“她……還是很氣嗎?”
“她說,雯雯死的那麼慘,你怎麼還活的這麼好,你怎麼還沒有報應。”
霍子紅嘴唇囁嚅著,木代反而比她平靜,說:“我大概是會有報應的。”
頓了頓,又低聲加一句:“早晚罷了。”
她爬起來,摩挲了一下脖頸,站到牆邊,兩手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