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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嬸跟木代拉家常,說的都是新娘子,新娘子家沒什麼人,婚宴的喜客都是跟曹家屯沾親帶故的;新娘子起先是在縣裡打工的,跟青山好了也沒多久,但青山年紀也大了——在鄉下地方,二十五六的人,大部分都做爹了……
到了門口,敲敲門:“亞鳳?”
順手一推。
屋裡大床上,原本坐著人的,幾乎是在門被推開的同時,那人受驚般迅速縮到牆角,還拉住了被子蓋住,只露半張臉,還有一雙驚怔不定的眼睛。
她好像很害怕,怕陌生人,也怕這個七嬸。
七嬸說:“怎麼了啊亞鳳,怕生也不是這麼怕的啊。”
說著過去,亞鳳瑟縮著,抬起眼看了眼七嬸的臉色,又慢慢的從被窩裡出來了。
木代的心砰砰跳。
亞鳳看起來很小,似乎才十八九歲,身量也小,面板很白,纖弱的白,眼神怯怯的,目光偶爾觸到她的,趕緊避開,垂在身側的手一直捻衣角。
七嬸回頭朝木代笑:“這孩子,今天怪里怪氣的。”
木代也笑:“新娘子怕生呢。”
她注意到,當七嬸說“這是北京來的客人”的時候,亞鳳的眼睛裡,忽然驚喜的一亮。
但她並不跟木代說話,只是低著頭,偶爾木代問她一句,她習慣性地先看七嬸的臉,等七嬸臉上帶著笑把問題重複一遍,她才聲音小小的作答。
答的也簡單,不是“是”就是“嗯”。
再然後,七嬸笑著說:“看也看了,咱出去吧。”
也是,論理,新娘子禮前都不該見外人的。
木代跟著七嬸出門,到門口時,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她極快地回了一下頭。
亞鳳一直在看她,似乎就在等這一刻,木代看見,她向著這邊,迅速地把衣袖擼了下去。
白皙的胳膊,淤青、血紫,一條一條,像鞭子抽出來的痕。
木代的腦子裡嗡了一聲,但她腳下沒亂,面色如常地跟著七嬸往外走。
太陽快落下去了,夜幕的氣息先自四圍的山後頭升起來,像是唱夜戲的戲臺四面拉幕。
七嬸皺著眉頭給木代解釋。
亞鳳平時不這樣,大概是我們平時同她講,禮前見外人不吉利,所以她見你面生,趕緊躲起來……
木代說:“怪我不好,明知道村裡有這個規矩,還吵著要見新娘子。”
七嬸說:“你們大城市的姑娘,可真懂禮貌。”
當天晚上,木代和一萬三住青山家的偏房,偏房分兩小間,中間隔著布簾子,木代睡裡間,一萬三睡外頭。
兩人都睡不著,木代傍晚看到的那一幕,實在是顛覆性的資訊——原本篤定了拐賣這事子虛烏有,但是忽然間,青山、七嬸、曹金花、還有村裡人,都變的不可相信起來。
晚上十一點多,隔壁的狗叫了幾聲,叫完之後,整個村子都寂靜了。
木代撩開遮窗的小花布往外看,外頭黑漆漆的。
她下床穿鞋,手機塞進兜裡,又從行李包裡掏出袖珍手電。
走到外間,一萬三從被窩裡探出頭:“真出去啊?”
“說好的,要給羅韌打電話。”
在重慶下飛機時,她跟羅韌透過電話,羅韌很擔心一旦進入曹家屯這個“無訊號地帶”,出事了沒法及時聯絡,木代說:“只是曹家屯這一塊沒訊號,我往外跑跑就是了,跑著跑著,訊號就來了。”
每天都跑,萬一哪天沒通上話,那就是出事了。
一萬三說:“小老闆娘,來回得一二十里吧?”
“就當練功了,我練輕功的,腳程快。以前師父讓我練功,我每天跑的比這多。”
一萬三說:“佩服。”
他縮回被窩裡,被子一裹,整個人像條陳在床上的臃腫大青蟲。
木代看不下去,隔著被子戳他腰:“你就不客氣一下,也不說代我去?讓我一女的大半夜跑山路?”
一萬三理直氣壯,聲音從被子裡透出來:“我沒你功夫好,跑的慢,膽兒小,還怕黑!”
木代乾笑兩聲:“一萬三,屋裡有鬼哦。”
她穿牛皮小中靴,靴底踏著青磚地,嗒嗒嗒地出去了。
一萬三心說:毒婦。
山裡是真的黑,而也正因如此,頭頂上頭,星星格外的亮。
木代穿過屯裡的小巷,在山路上發足奔跑,夜裡的風抓亂了她的頭髮,而她居然很喜歡,放肆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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