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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藍色的火焰在杯口竄起,頂上一抹瑩紅。
一萬三有點得意:“這個酒……”
話還沒說完,羅韌拿過來,仰頭飲盡,嘴唇沒碰到杯口,避免燙傷,然後火在嘴裡滅掉。
一萬三目瞪口呆,然後悻悻:“你厲害。”
這種喝法,他自己都沒試過,只敢用吸管喝。
霍子紅笑,頓了頓說:“木代現在狀態很好,南田的事,她也跟我說了。”
說到這,聲音低下去:“真是沒想到,那個女人也不是她母親。”
羅韌打斷她:“當初怎麼會想到收養木代?我的意思是,怎麼會想到收養一個孩子?”
霍子紅垂下眼簾,沉默了好一會兒:“收養木代的時候,距離我家裡出事,時間並不是很久——當時就是覺得,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沒那麼多高尚的理由,她當時也只不過是一個年輕的、寂寞的姑娘,想給自己找些親情和陪伴。
她自嘲的笑:“我自己都沒能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木代如果是被正常的夫妻家庭收養,也許會比現在幸福許多。”
羅韌回答:“也許吧,但她跟我們,也就沒什麼關係了。”
他伸手摁了摁太陽穴,覺得有點暈。
也許並不是暈,只是有些煩躁,不想再說話,酒吧裡很吵,杯盤的磕碰聲就在耳邊。
霍子紅語氣柔和:“是不是喝醉了?像你那樣一口燜下去,是會上頭的。”
又說:“不舒服的話,去木代的房間躺一會吧,待會她回來,我讓她上去看你。”
木代的房間並不特別隔音,但是底樓那些喧囂攪嚷,因了一層地板的過濾,變的好像遙遠的背景音,反而顯得這個房間尤其清靜。
他在沙發上躺了一會,聽到木代回來,聽到門口霍子紅低聲跟她說著什麼,還聽到木代詫異的聲音:“羅韌怎麼會喝醉呢。”
她推門進來,腳步放輕,到近前時,低頭看他,叫:“羅小刀?”
身上帶外出歸來的清冽和一點點涼,柔軟的頭髮拂在他臉上,帶一絲絲癢。
大概也是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了,沒再說話,過了會,又起身出去。
再回來時,電茶壺裡裝滿水,就著插座插上,然後動作幅度很輕的坐到沙發邊。
水燒時的低低嗡聲在房間裡蔓延開來,蒸著些許熱氣,羅韌睜開眼睛,看到她在身邊坐著,低頭仔細削一個蘋果,長長的果皮掛下來,在他的視線裡晃啊晃的。
他想起那個影片,嘈雜而又陰暗的環境,只能看到木代的影像,何瑞華的聲音突兀而又生硬。
對她說:“我檢視了歷史上以往多重人格治療的案例,有很多成功的先例,比如美國的西比爾,她有十六種人格,經過十一年精心治療,融合成了一種新的,第十七種人格。之後治療停止,她成了紐約一個著名的藝術家。”
“再譬如著名的賽澤莫爾夫人,《夏娃的三個面孔》就是以她為藍本撰寫的,她前後經歷二十二種人格,近五十歲的時候,她開始認識到‘真正的自我’,那以後她的情況就一直正常。”
“不管是之前的小口袋,還是看似堅強的木代二號,都沒法站在全面的、不間斷的角度去處理你所有的問題,想正常的在沒有異樣的眼光下存活下去,你就需要建立起真正強悍的人格。所以之前建議你,脫離以往的關係,在新的環境裡完成這個重塑的過程。但是……羅韌聯絡過我幫你開精神證明,他應該是找到你了。”
木代笑起來。
“何醫生,我也想了很久,性格的突兀轉換可能會引起別人的側目和害怕,但是像你說的,‘漸變’的效果會更好。我覺得我可以操作得當,畢竟不管是小口袋還是木代二號,都可以和我的主人格相融,而不是相排斥。”
“那找我是為了什麼?中間遇到問題了嗎?”
木代沉默了一下,煩躁似的舔了一下嘴唇。
說:“親人,或者朋友,我都可以很快接受。但是,面對羅韌的時候,感覺很複雜,因為你身體裡,有一部分已經愛他,但是另一部分,更大的部分,還沒有愛上他。”
“如果,我沒法愛上羅韌呢?我該怎麼樣去繼續這種關係?”
何瑞華的回答是:“我和羅韌接觸過,我倒是覺得,你為什麼不選擇跟他開誠佈公地聊一聊呢?”
木代搖頭,一直搖頭。
何瑞華追問她:“為什麼?”
她還是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