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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每個人都經歷過的。從上海到北京,從喀什到香港,從莫斯科到巴黎。
我們這一代中國人,看著成龍與吳宇森的電影長大,聽著小虎隊與四大天王的歌長大,追著《東京愛情故事》與《灌籃高手》長大,崇拜著馬拉多納與邁克爾·喬丹長大。我們童年一度相信理想,背誦過《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保爾自殺未遂前的名言。我們的理想又如此輕易地破滅,被甩到熱血沸騰又殘酷的二十一世紀。過去的二十年間,我們依次長大,有的人失去了很多,有的人乾脆直接老去,有的人至今仍然活不明白。
我們這一代中國人,第一代也是最後一代獨生子女,人類歷史上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整整一代人。拜計生委和避孕工具所賜,我們沒有兄弟姐妹,童年是有多麼不幸啊,從小在孤獨中長大,只能幻想有個機器貓(長大後才知道那叫“哆啦A夢”)伴我同行。拋開我們的父輩不說,也拋開我們可以有二胎的下一代不提,小時候羨慕過的香港和臺灣的小朋友們,美國與日本的小朋友們,都不曾有過我們這樣的童年。所以,我確信無疑的是,我們這一代中國人,必然將要改變或者正在改變這個世界。
這些年,大家都在說“非虛構”,什麼是“非虛構”?
這個世界上沒有非虛構。
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新聞,網路上的明星八卦,大家親眼目睹的事件,乃至夫妻間的日常生活,恐怕都沒有百分之百的“非虛構”。所以,“非虛構”是一個偽命題,用小說來寫“非虛構”,差不多也相當於用“非虛構”來寫小說。
真實是一種力量,虛構同樣也是一種力量,我想在“最漫長的那一夜”,把這兩種力量合併為一種力量。
所有轉發評論過“最漫長的那一夜”長微博的朋友們,我對你們都存有感激之情:崔永元、孔二狗、馮唐、路金波、一毛不拔大師、滄月、樹下野狐、嚴鋒……恕我不能一一列舉各位。
感謝刊載過“最漫長的那一夜”部分短篇小說的《上海文學》《人民文學》《小說月報》《小說選刊》《中國作家》《萌芽》《新民週刊》《新華文摘》,若有遺漏請原諒。尤其幸運,《北京一夜》相繼獲得《小說選刊》“茅臺杯”與《小說月報》“百花獎”,也感謝各位評委與編輯。
“最漫長的那一夜”,大概是我迄今為止寫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自覺無比幸運,在這樣一個時代,選擇這樣一種方式,表達我對自己和世界的態度。在最漫長的那一夜,我不會停止奔跑,還將繼續每月更新一篇,在我的新浪微博。
《莫斯科不相信眼淚的那一夜》,我借用卡佳之口寫給我自己,也寫給你——
“在寫作這條道路上,你可能會很有成就。但要記得,絕不能輕視任何人,就像絕不能輕視自己那樣。有朝一日,我會不會也變成自己曾經討厭過的那種人?也許會,也許不會,很遺憾,我們大多數人屬於前者。但請你別忘了今天,別忘了你最初為了什麼而寫。不是什麼改變命運的鬼話,而是你想要傾訴內心。”
蔡駿
2015年6月1日兒童節星期一於上海蘇州河畔
第1夜 北京一夜
“花開了,然後會凋零,星星是璀璨的,可那光芒也會消失。這個地球,太陽,整個銀河系,甚至宇宙,也會有死亡的時候。人的一生,和這些東西相比,簡直就是剎那間的事情。在這樣一個瞬間,人降生了,笑著,哭著,戰鬥,傷害,喜悅,悲傷,憎恨,愛,一切都只是剎那間的邂逅,而最後都要歸入死的永眠中。”
——沙加(聖域第六宮處女座黃金聖鬥士)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許多人都不喜歡那座充滿霧霾與擁堵的城市。
但偶爾,我還是會著迷那樣的夜晚。春風沉醉兼沙塵呼嘯的三月,後海盛開荷花的七月,秋月如鏡鋥亮的十月,白茫茫落得乾淨的臘月。
那年初秋,我在工體附近跟友人晚餐。忘了談啥事。我獨自離去,沿著工人體育場北路散步。恰是酒吧、餐廳、夜場、三里屯SOHO……人山人海,擠不出去,掛著紅燈的黑車,貓步般跟在身後按喇叭,或乾脆問你去哪兒。避之唯恐不及。打車這個技術活上,我是菜鳥一枚,從前木有買車時,我常看著別人上車,自己被迫步行數百米才能抓到一輛。
霓虹下,隨波逐流,形單影隻。我看野眼,堵車風景,成群結隊。東三環,長虹橋邊,終有幾輛空車,被人捷足先登,更多呼嘯而過不停。我想,要麼去坐地鐵,要麼一直站在這裡,等到夜色褪盡,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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