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1/4 頁)
有個同學傻傻地問,小馬哥,你是不是做生意發大財了?還是炒股票?
想起《大時代》的方展博,但我更愛《第三類法庭》的青蛙王子溫兆倫。
他吹了一口啤酒,淡然道,哪有啊,我是混社團的。
眾人沉默片刻,都看過古惑仔,混社團,不就是黑社會嗎?
終究有人忍不住問,開過槍嗎?
廢話。
玩過女人嗎?
對於我們這些屌絲處男來說,這可是個重大問題呢。
香港妹,大陸妹,越南妹,泰國妹,混血妹,白鬼妹,黑鬼妹,全都玩遍了。
我們嫉妒地看著他,彼此無語。
最後,我問了他一個問題——你殺過人嗎?
他不響。
面朝夜空吐出一圈煙霧,小馬哥淡淡地說——
“這裡到底不是自己的地方。有人千方百計要離開自己的家,有的人想回去,有的人……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還是自己的地方好。”
只有我明白這是《英雄本色》的臺詞。
沒過兩天,小馬哥回了香港。
那一年,我領取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居民身份證,可我依然不能去香港特別行政區,不能去找小馬哥,不能去維多利亞港,不能去獅子山下……
才發現,《我的1997》裡的歌詞,竟然全是騙人的!
2000年,我開始在榕樹下網站發小說。2001年,我寫了第一個長篇小說,第二年出版。
2003年,非典。四月一日,香港傳來張國榮自殺的訊息。
彼時,我尚在上海郵政上班,辦公在四川路橋的市局。那天傍晚,下班走出單位,眼前出現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
小馬哥回來了。
他戴著墨鏡,風衣領子豎起,遮掩自己的臉,帶我去乍浦路的小餐館吃了頓飯。他特意選在飯店的死角,露出憔悴的雙眼,做了個噤聲手勢,說,別跟任何人說見過我!
你被黑社會追殺了?
他說他剛從香港回來,雖然是當時的疫區,照道理是要隔離的,但我並不害怕。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是警察。
啊?
香港警察,在迴歸那年,我就考進了警隊。
上次見面,你幹嗎說是混社團的啊?
因為,那次之後,我真的去了黑社會。
臥底?
嗯。
不會吧。
臥了將近五年的底。
他敞開衣領,露出胸口烏黑的刺青。
你真的殺過人?是嗎?
別問這個!一年前,我搞了社團老大的女兒,不小心動了真感情,暴露了身份。我回不去了,警隊丟卒保車,把我除名了。現在,黑社會滿世界追殺。藉著非典的形勢,我回來避避風頭。阿駿,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就像阿豪信任小馬哥那樣?
沒錯。
說完,最讓我擔心的事發生了,他從桌子底下掏出一個旅行包,交到我的手裡說——弟弟,請幫我好好保管,最多一個月後,我來取回。
啊?
那包裡的分量並不重,但我不敢開啟,生怕會滾出個把人頭或手之類的。
這個……這個……我不知道如何推脫。
小馬哥接著說,你看到今天的新聞了嗎?
張國榮自殺?
你還記得《英雄本色2》,張國榮演的臥底警察阿杰,在跟阿建一起行動前,看到天上有流星飛過嗎?
“我聽人說,看到流星,會有人早死。”
當然記得,張國榮的這句臺詞,深深印在我腦中。以至於,有一年大家都去郊外看流星雨,唯獨我不為所動。
昨晚,我離開香港前,看到了天上的流星。
小馬哥如是說,他看著我的眼睛,而我不是害怕,是很害怕!
看我沉默如許,他拍拍我的肩膀說——你相信有神嗎?我相信,我就是神。
這還是《英雄本色》裡周潤發說過的話,但符合小馬哥的人物性格。
他迅速結賬離開,連個電話號碼也沒留下,這是作死的節奏嗎?
當晚,我獨自拎著旅行包回家,依舊不敢開啟。
接下來一個月,我整天提心吊膽,晚上常被噩夢弄醒,早上擔心門外腳步聲,中午在單位食堂吃飯,總是懷疑陌生人的目光,是否會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