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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的男神。
年輕老師旺盛的鮮血,濺滿卡門的臉,整個人在她身上抽搐到斷氣。
最初的慌張過後,她居然十分鎮定,為了保住性命,將白老師的屍體推開,沒有絲毫反抗,將自己完完整整送給了兇手。
十八歲的卡門,從未直視過他的眼睛,而是望向清澈的新月。
高凡的初夜就是在這片向日葵田野被奪去的。
完事之後,卡門並沒有多看白老師一眼,只幽怨地嘆息一句,“我像小龍女遇到了尹志平……”
縱然是七月,新疆的凌晨依然有些寒冷,高凡一言不發地抱緊卡門,就當作是最後一次。他也看著黑夜,整個宇宙佈滿熠熠的星光。
天亮了,晨曦照亮田野,向日葵金黃金黃的,如同波浪起伏翻滾。
空中盤旋著一隻烏鴉,它正在召喚夥伴們,快來享用一具尚未腐爛的屍體。
高凡在監獄等待宣判的時候,有人整理了他留下的所有的畫。小部分畫的是卡門,但更多的則是長壽公園。其中有一幅畫,在公園的西南角落,長壽路與西康路口,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鐘樓。完全是想象中、中世紀哥特式的,如同大教堂高聳入雲,超過周圍所有的建築。籠罩鐘樓的光線都在旋轉,最頂端的鐘面也是扭曲的,產生時針正在
轉動的錯覺。而在鐘樓頂上的天空,星星與月亮同輝,絕對是另一個世界。
聽說這幅畫後來被拍賣出了七百萬的價格,被一位日本的神秘買家收購。
除了這些東西,高凡還留下一個信封,警察開啟發現,原來是一簇女人的頭髮——烏黑烏黑的,烏鴉羽毛似的,光可鑑人,彷彿還在卡門的頭皮上生長,永生不死。
一切結束之後,葉蕭帶我去過一次被查封的夜總會。在兇殺案的第一現場,卡門被殺的密室裡,牆上掛著一幅畫。
畫中的女子早已變作幽靈,恐怕怨不得別人,怪只怪她編了個謊話,說在畫廊賣了七萬元,真相是她強行賣給了這裡的主人——這才是她送命的理由吧!雖然高凡直到宣判都沒說出來。
我看著牆上的畫足足一刻鐘。卡門躺在黑夜的向日葵叢中,眼眉低垂,不知是否在夢中。枝葉與花朵遮蓋私處,坦蕩的胴體撩人,長髮如同烏鴉羽翅,扭曲著似要飛上蒼穹。而在畫面上方二分之一的空間,卻是凡·高無盡旋轉的星空。
10
我把電腦桌面改成了凡·高的《星空))。
一個人在戀愛之前與戀愛之後的區別,正好像一盞還沒有點著的燈與一盞點著的燈之間的區別一樣。現在燈已經擺在那裡,而且是一盞好燈,而且也發光了。
依然摘自文森特·凡·高給弟弟提奧的書信。
凡·高是在麥田裡開槍自殺的,死前幾天剛在同一片麥田裡,完成了那幅《麥田群鴉》。凡·高是在提奧的懷裡死去的,但提奧也只比凡·高多活了六個月。
高凡十八歲那年,發生過三件大事,除了沒考上美術學院,卡門跟著美術老師私奔,還有那樁震驚全城的火災。
大火從子夜燒起,烈焰滾滾了漫長的一夜。清早六點,天矇矇亮。人們在破磚爛瓦間尋覓倖存者,高凡呼喊著某個名字。廢墟上的焦土瓦礫,只剩一點火星,就像一盞燈。
他看到了她。
荒地上的玫瑰,完好無損,睡裙只燒焦了蕾絲邊,烏鴉般的黑髮被潮溼的晨風吹起,帶著燙頭髮的氣味。她的嘴角掛著微笑,不可名狀的目光,長滿危險的花刺。
男孩看見野玫瑰。
(本文引用的凡·高的書信,均出自《親愛的提奧》,南海出版公司,2010年版。)
第24夜 珂賽特的眼淚石一夜
他睡在我身邊一個夏天。他給我帶來無窮驚喜。他隨手摘去了我的童年,當秋天到來,他卻消失不見。我仍然夢想他會回到我身邊,我們還能相守一生。但總有些夢無法成真。總有些風暴會把人摧毀。
——維克多·雨果《悲慘世界》
愛情是融合男人和女人的卓越的熔爐,單一的人,三人一體,最後的人,凡人的三位一體由此產生。兩個心靈和合的誕生,定會感動幽靈。情人是教士;被奪走的處女感到驚恐。這種歡樂多少會傳送到上帝那裡。真正的崇高的婚姻,即愛情的結合,就有著理想的境界。一張新婚的床在黑夜裡是一角黎明,如果允許肉眼看見這些可畏而又迷人的上天的形象,我們可能見到夜裡的那些形體,長著翅膀的陌生人,看不見的藍色的旅客,彎著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