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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早已明白,身邊的這個前男友,只是一具屍體。
當王大石倒在廁所裡,張小翠嘴對嘴給他做人工呼吸,臉貼著臉耳鬢廝磨之時,面板傳來死人才有的冰涼,她的神色雖無絲毫異樣,心頭卻已涼透了……
沒錯,他早就沒有了呼吸、心跳、脈搏,以及任何生命體徵,只是一具僵硬的屍體,隨著王小石嘴皮子的蠕動,動彈著四肢與軀幹罷了。算上另外十一個沉默的民工,都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
最重要的是,從前,王大石跟她說過,他的弟弟很古怪,小時候遇到過趕屍匠。
原來是真的?
不能小看了這顆小石頭啊,想起他們兄弟倆,張小翠的眼淚就忍不住流。
可她為什麼不害怕?還要摟著一具死屍,共同顛沛流離兩天三夜?這特麼就是旅行的意義嗎?
因為,張小翠有話要對前任說。
兩年前,春節前夕,她的手機、錢包和火車票,並沒有在公交車上被偷走。
她只是不願意回家。她討厭後爸。她討厭那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一輩子都不想再回去。在大城市裡住了五六年,習慣了有Wi…Fi和抽水馬桶的世界,習慣了每天半夜跟一群殺馬特理髮師去吃消夜。而且,她也沒有想好,是否真的要嫁給王大石。無數閨蜜對她說,親啊,你要想清楚,那小子只是長得壯而已,建築工地的泥瓦匠都那樣啊!而她一直以為,自己未來的丈夫,即便不是個體面的城裡人,至少也該有份不錯的工作,比如房產中介啊、汽車銷售啊、超市管理員啊,總比天天搬磚頭有面子吧。
那年春節後,她更換了手機號碼和理髮店,再也不讓王大石找到她。
她又談過幾次戀愛,對方都是上述那幾種職業的,全都失敗了。有時候,她還會悄悄去看王大石,遠遠躲在馬路對面,看著他和弟弟兩個在工地上,或幹活,或吃飯。她確信,他沒有談新的女朋友。在她從前的手機號碼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王大石的簡訊。
他依舊在等著她。
有時候,張小翠真想回他一條簡訊:傻瓜!忘了我吧,快點找個姑娘娶了。
當她在回家的火車上,意外地見到前男友——這個變得沉默寡言、面容呆滯的男人,卻絲毫沒有陌生感。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他依舊是王大石,是張小翠喜歡過的那個他。她坐在他冰冷的身邊,決定去見一次他的父母,以未過門的媳婦身份。
二月十八日,凌晨時分,趁著王小石去上廁所,她咬著王大石的耳朵,悄悄說出以上秘密。
窗外,靜止在一片混沌裡,彷彿另一個世界。
等到她說完,給自己抹眼淚的同時,王大石也流下了淚水。
剎那間,她感覺車窗外的黑夜,亮起一一道白光,宛如太陽即將照耀整片雪原。
流淚的前男友。
她將那滴眼淚,沾到自己的嘴巴里,卻是酸的。
忽然,張小翠再也無法確定,這是眼淚,還是腐爛過程中產生的屍液?
王大石依舊毫無表情,怔怔地看著前方,身體冰冷而僵硬,就連眼淚也是冷的,似乎很快就要結冰了。
但,她不在乎,抱得他更緊了。
最漫長的那一夜….
火車在大雪中停了兩天兩夜,再過十多個鐘頭,就是中國人的除夕夜。
馬年的最後一天,清晨,列車重新啟動。
王小石醒了,聞到一陣刺鼻的氣味——包括哥哥在內,身邊十一具屍體陸續發臭了。
已有其他乘客發現,恐懼地尖叫起來。塗在死人臉上的劣質化妝品,開始剝落褪色,露出原本的烏黑。
再也裝不下去了,王小石必須鋌而走險,否則都得被一網打盡。這裡離家不到幾十公里,他可不想半路上被扔到雪地裡走回家。他還要把餐車裡那具屍體也帶上,十二個死人,一個都不能少,“每個都必須回家”——這是自古以來趕屍匠們最重要的口令。
他走到哥哥和張小翠身邊,問她:“你願意跟我們一起走嗎?”
“小石頭啊,只要我的大石頭去哪裡,我張小翠就去哪裡!”
“謝啦,嫂子!”
這還是王小石第一次管她叫嫂子。
再也不用默唸啦,他直接喊出趕屍匠的口令——“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流傳了幾千年的咒語,啟用了十一具屍體,包括最高大的王大石,如同一座殭屍大山,衝向列車中部的餐車。
由於車廂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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