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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休息一個月,才能重新開口,否則就會永遠變成啞巴。
張小翠只能閉嘴,卻抓過王大石的手,挽住他粗壯的胳膊。幸好隔著厚厚的衣服,她還感受不到屍體的冰冷。
她看著周圍那些民工,同樣也是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她拿出幾包瓜子,分給大家吃,“都是老鄉,快點吃吧。”
王小石傻了,死人怎麼嗑瓜子呢?
他悄悄下達口令,讓大家集體搖頭。十二個腦袋紛紛晃起來,就像是小學生在做眼保健操。
王小石又插了一嘴,“這些傢伙上車前剛吃完飯,每個人都排隊好幾天買票,都累得不得了。”說完,他又默唸了口令,包括哥哥在內十二個老鄉都閉上眼睛,就跟車廂裡其他人一樣,要縮在座位上將就一夜了。
張小翠也是困了,便把頭靠在前男友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在火車上睡了,兩人也算是共度了一個情人節之夜。
春運趕屍列車上的第一晚,就這麼在各種臭烘烘的氣味中過去了。
天剛矇矇亮,王小石就醒了,他急著清點人頭,生怕丟失了哪怕一具屍體。
好啊,十二個人,整整齊齊,也沒有缺胳膊少腿,哥哥依然僵在座位上,張小翠正打著哈欠醒來。她看到王小石,立刻板下面孔,生怕被人看到一張隔夜臉,便去排隊洗臉刷牙了。
整個上午,車廂裡彌散著泡麵味。張小翠坐在王大石身邊,又看著旁邊那些民工,不解地問:“你們怎麼不去上廁所呢?早飯也不吃嗎?”
王小石真想開啟車窗,把這個女人扔出去。
一會兒,張小翠倒了杯熱水回來,想要往王大石嘴巴里灌。王小石坐不住了,默唸口令,讓哥哥“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張小翠被嚇了一跳,趕緊讓了條道。在趕屍口令指導下,王大石的屍體吃力地邁動步伐,邁過在地上尿尿的小孩,與在車廂連線處打牌的少女擦身而過,又排了很長的隊,終於躲進廁所。
王小石松了口氣,再看著張小翠,她一臉怪異表情。正常小便的時間到了,他再念口令讓哥哥出來。然而,廁所裡毫無反應,外面又排起長隊。再等十分鐘,王小石的臉憋得通紅,額頭冒出斗大的汗珠,心裡已唸了幾百遍的口令完全不奏效。看著張小翠狐疑的神情,他只能說:“大哥這些天著涼了,總是拉肚子。”
他才想起這口令是有距離要求的,超過十五米便失效了。王小石著急地要擠過去,但車廂裡全是人,廁所前排隊太長,他這小身板一擠就被彈飛了。而廁所門口的人們開始鼓譟,有人用腳踹門,有人去喊乘務員。
乘務員過來用鑰匙開啟門,才發現裡面躺著一具屍體。
這下車廂裡一片大亂,折騰了幾十分鐘,乘警才把局面控制下來。
張小翠搶先衝到屍體跟前,拼命抽他耳光要把他弄醒。王小石在後面說:“我哥有心臟病,他還能搶救得過來。”
說話之間,張小翠已經趴在王大石身上,嘴對嘴人工呼吸起來一王小石只得極力忍住噁心,幸虧她還被矇在鼓裡。
同時,王小石默唸起口令,王大石突然睜開眼睛,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乘警和周圍人都被嚇著了,沒想到他斷氣那麼久還能復活。旁邊有人被張小翠感動,覺得這是愛情的力量,掏出手機拍下來發微信了。
王大石像是沒事了一樣,依舊一言不發,大踏步回到座位上。乘務員也不敢多問,怕這傢伙再暈過去就倒黴了。張小翠摟著他的脖子,臉貼著臉說:“大石頭啊,你看是我救活了你的命。”
說完,她就閉上眼睛,枕著他的肩膀,聞著他身上的氣味。
濃烈的大蒜味。
是啊,王大石喜歡吃大蒜,永遠都是這麼一股味。她曾經為此嫌棄過他。於是,他戒掉了此生唯一的嗜好。自然,他們兩個分手以後,王大石重新拾回了食蒜之癖。
分手兩年來,張小翠時常會想起他,想起這個以搬磚為業的“過兒”。那時候,王大石沒多少談資,總說老家的鬼故事,嚇得她一愣一愣的。去電影院,他專買冷門的恐怖片票,張小翠自然免不了鑽到他懷裡。就這樣,他們一起給我國的驚悚片事業做了不少貢獻。後來,王大石雖然不在身邊,她卻徹底上癮了,晚上從理髮店下班,常跑去影城看夜場恐怖片。
時光,像不斷被剪落的頭髮,細細碎碎地掉了一地。眼看就要二十五歲了,在農村老家,這個年紀的女人大多已做了媽媽,有的都生了二胎。而這座偌大的城市,雖然總是徹夜明亮,卻讓她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