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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青遮住他的嘴:“鄭大人,雨青知道你的痛,雨青心裡何嘗不是呢?但你為了。”
秦雨青沒說了,隔著柱子,拉過鄭明儼的手,在他手心寫上“忠,願,涓”三個字,然後說:“為了他們三個,要忍痛啊。”
鄭明儼想到還有這三個孩子需要他這個父親,精神稍微好了一點。秦雨青繼續問他:“鄭大人,雨青覺得有些不對,皇上怎麼會突然下旨將阿慧和阿恩貶為官妓呢?”
隔著柱子,秦雨青把鄭明儼扶起來,說:“只有罪臣之女才有可能受此罰,你又沒有被判刑,怎麼就先處置阿慧和阿恩呢?鄭大人,雨青覺得這裡面有陰謀,有詐。”
“不管是不是陰謀,阿慧和阿恩那麼年輕就無辜地喪命了。我以前不信福孽之說,認為一切都是自己今生去創出來的。但今日我信了,我都信了,阿慧和阿恩今世做我鄭明儼的女兒肯定是她們前生對我造了孽。我只想來生為她們倆做牛做馬,來還今生欠她們的債。”鄭明儼的思緒全因悲傷過度而亂作一團,完全聽不進去秦雨青的話,還自言自語說著一些迷信之言。
秦雨青知道此時已勸慰不了鄭明儼,也只能靜默地坐在牢房中,牽著他的手,聽他訴說心中失去女兒的悲憤和刀割的疼痛。
兩個隱形的儈子手萬彈佑和張續孔將蒐集到的鄭明儼的書籍、文案、信札一一翻閱,邊看邊說:“怎麼就沒有一件可以用來彈劾他呢?如果實在沒有,我們就只能編纂了。”
“只有我們兩人之力還不夠,得召集更多依附我們的人,還有郭醬等一批文重顯的餘黨,給皇上上疏密奏。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我就不信一人一口唾沫還淹不死鄭明儼。”張續孔手指彈著桌面說:“我們最終的目的是拉靳朗熙下馬,非得透過鄭明儼嗎?若不直接對靳朗熙……?”
“如果直接彈劾靳朗熙下馬,難度太大,我們只能依照皇上的個性,一步一步地彈劾,讓他的疑慮漸漸增長。若照你所說,直接彈劾靳朗熙,假設我們整垮了靳朗熙,鄭明儼也不是我們一派的,將來也不會聽從我們行事,乾脆一一干掉。”萬彈佑說話毫無懼色。
幾日後的文華殿,豐裕帝真的震怒了:“鄭明儼的事,一件接著一件,令朕不甚其煩。看來他的問題還真不少。如果只是一個人彈劾他,朕尚且可以不信,但彈劾他的密奏又堆成了山,你們聽聽,聽聽!”
文華殿一片肅靜,秉筆太監念著:
“密奏,嘉齡四十七年,鄭明儼賜進士出身,任靖州安寧知縣,收受賄銀五千兩,准許稅官虛報田畝稅,收受賄銀一萬兩,免去當地一命案主犯死罪。”
“密奏,自永續元年,鄭明儼在其家鄉莞州以舉人身份大肆刮田,助農戶,林戶,商家免去大筆田畝稅,商稅,因此而收受大批賄銀,時至今日,無可計數。”
“密奏,永續六年,鄭明儼擔任冰洲巡撫,以修繕冰洲,錦州,松山等地城池為名,以權謀私,從修繕費用和工人工錢中貪墨紋銀共計六萬兩。”
“密奏,鄭明儼在其家鄉莞州和冰洲聲名狼狽,皆因其迷戀女色,時常出入酒樓,妓院等地piao娼。“
“夠了,”豐裕帝氣得兩眼通紅:“這就是民間傳說的“莞州奇美男子”?貪墨無數,大肆刮田,出入妓院?”
雖然靳朗熙被告知不要為鄭明儼說話,願意為鄭明儼說話的徐繼燾也回鹹州繼續剿匪了,但還是有公道人,新任兵部尚書黃恰,說:“皇上,密奏中所言鄭明儼貪墨一事,臣敢斷言為虛。永續七年,就是三年前,鄭明儼罷官返鄉時,連路費都是其手下將領給他湊的。此事,朝野上下,天下人皆知。如此為官清廉,怎會有貪墨之事呢?”
萬彈佑聽到此大笑:“那是三年前,鄭明儼罷官返鄉,臣經過柳葉湖曾在遊船上遇到鄭明儼。既然沒有路費,又怎麼有錢遊湖呢?”
“不要爭辯了!”豐裕帝已作出決定:“傳旨,著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對鄭明儼的罪行三堂會審。一定要給朕審出個結果來!”
“皇上,臣還有一言,請皇上聖聽。三堂會審合法合理,但刑不上大夫,臣請求皇上下旨不要對鄭明儼用刑,他雖然打過戰,但畢竟已被關押六個月了,經不起刑罰。”兵部尚書黃恰說。
豐裕帝對鄭明儼已無信任感了:“刑罰自有刑部定,你黃恰何必多言。朕已被鄭明儼的事情傷透了腦筋,這次定要審出個結果。各位愛卿若無事上奏,今日便提早散朝。”
“皇上,臣有事上奏。”說話的人是靳朗熙,他想過了:雖然自己不能為鄭明儼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