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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周元恪處境,平心而論,若是兩人互換位置,他不一定能做到這般。
這樣想著他話語間便存了三分客氣:“教司坊那邊你熟,這大半個月德音遇到些麻煩,還得勞煩你走一趟。”
整理好衣服,周元恪長嘆一口氣:“藍愈,成國公當初犯得是何等大罪,你我都清楚。陛下向來眼裡揉不得沙子,涼國公為人再寬宏,也斷不會接受她做世子夫人,你還得早作打算。”
藍愈肩膀耷拉下去:“這些我自然明白,畢竟我與德音幼時訂過親,總得照拂一二,這次先勞煩你。”
“無妨,正巧我也有事要拜託你。”
求過周元恪多次,欠下數不清人情的藍愈答應得無比痛快:“但說無妨。”
待聽他說完後,藍愈碾碾腳下石子,官靴尖踢起一顆捏在手心,在他面前晃晃,意有所指地曖昧說道:“哦,那丫頭兄長也是個人物,周兄還得早作打算。”
說話這會功夫太陽昇起,濃霧也散開些。周元恪無所謂地笑笑,拎著酒瓶晃晃悠悠往外走,哪還有丁點濃霧中的精明睿智。
第5章 怒反擊(上)
隨船而來的羅府下人濃霧中掌燈,幾十號挑夫扛著箱籠,前後綿延幾里的隊伍,浩浩蕩蕩朝文襄伯府走去。
碼頭位於城西南,正處在伯府對角線方位。城內道路呈筆直的九宮格狀,一路到伯府,幾乎要繞邊金陵城大半地域。
羅煒彤坐在轎子裡,搖搖晃晃,時間一久難免昏昏欲睡。打個呵欠掀開簾子一角,外面天已大亮,濃霧也徹底散開。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乍見如此長的隊伍,無不往這邊瞅瞅看看。甚至還有調皮的孩子,梳著垂髫高舉冰糖葫蘆,邊喊著順口溜邊跟在兩側蹦蹦跳跳。
“金陵繁華果然更勝惠州。”
轎簾掀高點,只見兩側房屋皆有青磚所築,高大木門上各色銅鑄門神盡顯帝都氣派。單從巍峨的建築,她已能感知兩地巨大差異。所以對於此刻自家的招搖過市,她隱隱有些擔憂。
“孃親,咱們直接從碼頭僱人去伯府,城中人看到,自然知曉咱們被怠慢。可日後再提起來,未免讓人覺得過分招搖。孃親平日教導女兒時曾言家醜不可外揚,若是傳得人盡皆知,最後大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如今這般,難道是另有打算。”
同一轎子內,徐氏頗為滿意地點頭。女兒看似跳脫,好在心思還算通透。雖然平常行事稍顯沉不住氣,但那也是未經歷練,日後見識多了自然會穩妥。
“嬌嬌想得沒錯。”
羅煒彤詫異:“那又是為何?”
徐氏拉起女兒手,長長嘆息後緩緩開口:“家醜不可外揚,這道理自是沒錯,可古人還有一言,重症需下猛藥。咱們居惠州時,嬌嬌也曾見夏日酷暑時節,廚娘將腐肉一一剜除。當日你還好奇問過,為何不放在那,等用時再一併切下。”
放下轎簾,羅煒彤稍作遲疑:“孃親是說,伯府就像那塊腐肉,從根子上已是藥石無靈。若是當斷不斷,甚至連爹爹都會被拖累。”
徐氏點頭,入京前她還對伯府抱有最後一絲期待,希冀他們能看在如今夫君出息的份上,自覺維持面子上的平靜。可碼頭之事卻讓她看得明明白白,伯府眾人還沉浸於僅剩空架子的榮耀中。
一邊苛待夫君,一邊還想讓夫君為他們當牛做馬,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遙想此刻在國子監讀書的長子,看看身旁可愛的女兒,再遙想伯府內大半生受盡苛待的太婆母,徐氏那顆讓夫君與伯府決裂的心不能再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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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文襄伯府內張燈結綵,正院前的空地上搭起戲臺,鑼鼓聲中武生粉墨登場,一套俊俏的武戲登場後,扯起嗓子唱響《長坂坡》。
正對戲臺的中央位置,伯府太夫人常氏滿是褶子的老臉此刻卻是滿面紅光。今日正主,滿月的伯府九小姐嚴嚴實實裹在襁褓裡,由三夫人抱著,坐於太夫人右側。
“娘快看,咱們小九笑得多歡實,定是知道曾祖母此刻歡喜,也跟著高興。”
太夫人身邊最是得意的常媽媽也是湊上來:“老奴看著九小姐這一個月來長開些,眉眼間竟是跟太夫人越來越像。”
常太夫人目光終於從武生花哨的功夫上挪下來,聽著三夫人和常媽媽捧哏逗趣,一會功夫便覺得曾孫女與自己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當即金口一開:九小姐養在她房裡。
戲文戛然而止,左側的伯夫人與嫡長媳幾乎掩蓋不住錯愕。尤其是現任伯夫人秦氏,她嫁進伯府多年只育有兩子,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