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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了,他懵懵懂懂的站在馬路邊,迷茫的不知該往哪兒走。
“阿叔,您迷路了?”一名年輕的交通警察走了過來。
“變了,和四十年前不一樣了。”冉老漢嘴裡叨咕著。
“您這要去哪兒?”那警察和藹的問道。
冉老漢眯著一對青光眼仔細的打量著那名交警的裝束,口中疑惑的問著:“你是憲兵麼?我是中國遠征軍第54軍198師少尉排長。。。。。。”
交警聞言笑了,熱情的說道:“原來是國軍老前輩啊,聽老人講起過,你們198師打騰衝時傷亡最多,阿叔家住在哪兒?我送您回去。”
當年中國遠征軍浴血奮戰,以犧牲近兩萬人的代價從日軍手中收復騰衝,當地百姓感恩戴德,以至於私下裡都尊稱“國軍”。至今,前往騰衝的內地遊客,仍可聽到此類稱呼,這在大陸已是絕無僅有。
“馬站。”冉老漢嘴裡喃喃說道。
馬站,是茶馬古道馬幫歇腳的站口,是滇西境內的最後一站。該地境內孕育有第四紀新生代火山群,黑空山、大空山和小空山三座火山呈鼎足之勢。這裡森林茂密,珍稀樹木繁多,五百多年的古鵝毛樹,六百多年的紅豆杉樹王,都是世所罕見的。
年輕的交通警察攔住了一輛前往馬站的農用車,扶著冉老漢坐好,並叮囑交待司機說,這是一位遠征軍的老兵,請其務必安全的送到馬站。
望著遠去的冉老漢蒼老背影,年輕的交警充滿了敬意,中國遠征軍在騰衝百姓的心中,並沒有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淡忘。
第155章 悼亡妻
出騰衝城北行五十餘里便是馬站了,這兒是縣境海拔最高的地區,四周數百里的範圍內有火山錐九十多座。隨著時光的流逝,300多年前最後一次火山噴發流淌出的熔岩,如今已經為茂密的森林所覆蓋。火山口、火山湖、柱狀節理、火山岩洞。。。。。。在深藍色的天空映襯下,蔚為壯觀。開春時節,白色的杜鵑燦爛如雪,如今已入秋,雲霧出岫似玉帶環繞著大小空山,恍若仙境一般。
冉老漢默默的望著綠茵茵的火山錐,思緒回到了當年新婚燕爾之時。。。。。。她叫紛兒,小他很多,單純而善良,可惜好人不長命,二十多歲年紀輕輕的就病死了。安葬完妻子之後,湖南方面就來人將其押解回了老家,那時湘西正在剿匪,鄉間很亂,冉老漢身為國軍少尉排長自然免不了受到管制。後來的歷次運動都受到波及,自己身份不好,加之雙目半盲,因此也就沒有再婚,以撿破爛拾荒為生。
“好一個騰嶽州,十山九無頭。。。。。。”司機雙手握著方向盤,嘴裡哼起了當地的民謠小調,顯得很是悠閒自得。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冉老漢則口中囁嚅著那首蘇東坡的悼亡詩,感覺心裡堵的很是難受,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
“喂,老兵,馬站到了。”司機把車停在了路邊。
冉老漢道謝後,在街上買了些香燭燒紙,然後拎著蛇皮袋獨自朝著大空山走去,紛兒就埋在那兒的密林之中。
儘管四十年過去了,樹高了,林密了,但山川依舊。冉老漢憑藉著過去的記憶,一步步的朝著山上攀去。
夕陽西下,夜幕漸漸的降臨了,天地間朦朧一片。
隨著越來越接近亡妻的荒冢,冉老漢的心跳開始加速,最後終於來到了一株巨大的古鵝毛樹下,當年就是自己親手將紛兒葬在這裡的。
還未走到長滿野草的荒墳丘前,冉老漢已經實在抑制不住,竟自咧開了大嘴嗚嗚的哭了起來。。。。。。
“紛兒,四十年了,我來看你了。。。。。。”林中的蟲鳴聲在這一刻都止住了,歸巢的鳥雀也不再喧囂,除了風吹樹葉的颯颯響動外,就是冉老漢撕心裂肺的慟哭聲。
他撲在墳丘上,嗚咽了很久很久,最後顫抖著雙手取出香燭點燃插在地上,然後開始焚燒紙錢。
月亮升起來了,透過鵝毛樹枝椏照射在冉老漢的身上,他睡著了。。。。。。
夢中,紛兒坐在窗前正在梳妝,回頭對著他嫣然一笑,幽幽說道:“這麼多年了,你怎麼才來看我?”
“紛兒,四十年了,我每晚都在夢中與你相聚。。。。。。”
“月亮圓了又缺了,紛兒一直都在等你。。。。。。”
一陣陰風拂過,幾滴冰涼的露水珠落在了冉老漢的臉上,他猛然的驚醒了。
一縷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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