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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方當然提出了反對意見,說這是個人差異而已。
原告與被告的攻防戰一直持續到了最後一刻。中原在這過程中發現了被告人蛭川的變化。眼中全無生氣,呆若木雞。他本應該是全場的主角,現在卻想一個臨時演員一樣毫無存在感。中原想,或許是庭審時間太長,感覺自己的真實感下降了吧。
終於到了最終判決。那天下著雨,中原和小夜子在進入法院之前,兩人撐著傘,就那麼站在沉重的建築物之前。
“今天如果還不行的話,就真的不行了吧。”
中原沒有回答,因為他也在想同一件事情。
按照規定,哪怕是上述被否決,只要還有意圖,那麼還有最高法院可以接受案子。但是如果真的去最高法,那麼就需要新的證據。中原在上訴的時候也剛到了原告律師到底有多大的意志力和知識儲備,況且現在也沒有更多的證據可以提交了。
“我們要怎麼死呢?”小夜子抬頭問。
“如果是要以身抗議的話,那麼從以前開始方法就已經有了。”中原說:“自焚。沒聽過《弗朗西斯的場合》(譯者注:原文為フランシ��踏螆齪希�揮脅櫚接洩氐淖柿希�隊�鉤洹#┱饈贅杪穡俊�
“雖然沒聽過……嗯,但就這麼辦吧。”
走吧,二人闊步向前。
二人就這樣抱著必死的心態來到了法庭。在長長的判決理由之後,審判長說:“主文,決定廢除一審判決,判被告人死刑。”
中原握緊了旁邊小夜子的手。
被告人蛭川的身體一直在輕微顫抖。聽到判決的那一刻,全身都僵住了。之後衝著審判長輕輕點了點頭,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中原他們一眼。之後,蛭川被押送下了法庭。
那是中原最後一次看到他了。被告方當日就想要作出上訴,但是蛭川自己卻不想那麼做了。後來聽一直在跟這個案子的新聞記者說,理由貌似是“太麻煩了”。
中原合上了相簿,放回了書架。他們離婚的時候,中原分了一些照片給小夜子,結果最後也都沒怎麼看過這些照片,都是因為怕想起那起事件。但實際上看不看的結果還是相同的,中原沒有一天沒有想著那起事件,恐怕以後也是如此了。
見到道君的臉總會覺得很痛苦——小夜子說。那時是蛭川確定被執行死刑之後的差不多兩個月,兩個人當時正在吃飯。她平常叫中原為道君,在愛美面前則稱他為孩子他爸。
“真對不起,”小夜子拿著筷子,一臉無力地笑著說:“突然聽到這樣的話,會覺得很生氣吧。”
正在吃東西的中原停下了手,看著妻子,到沒有覺得生氣。
“怎麼說呢,我也感同身受,因為我也是這樣的。”
“道君也是這樣?”小夜子抬起寂寞的眼睛問他:“看到我你也會覺得痛苦嗎?”
“嗯……或許很痛苦吧。”中原按著自己的胸口說:“有時候這裡感覺有什麼東西,時不時疼得慌。”
“啊,這樣啊,果然。”
“小夜子你也是?”
“嗯,差不多是這樣的感覺……和道君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想起之前幸福的時光。那時候你在,愛美也在……”說著掉下了眼淚。
“不想起來是不可能的吧,回憶是非常重要的。”
“嗯,我知道。但是好痛苦。我有時會想如果這是夢的話多好。全部事情都是一場噩夢就最好了,但是現在愛美不在了,所以這也就不可能了。如果只是愛美只是在夢中消失,等這夢醒來該會有多幸福啊。”
中原低了點頭說,我完全理解。
從那天以來,這樣的對話又發生了好多次。
確定了蛭川的死刑,判決結束後,中原夫婦都希望自己的心情能有所改變,能夠長出一口氣,好好修整自己。如果往大了說,甚至能希望自己轉世再活一次。
但實際上什麼都沒有改變,有的只是不斷增長的喪失感。二人都為了能判兇手死刑而活到了今天,終於到了成真的那一天,卻又不知道之後該做些什麼才好。
能夠確定的事情,就是蛭川已經被執行了死刑,還有就是愛美永遠不可能回來了。事件在形式上得以終結。然而讓中原看到痛苦的是自己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
中原並非想忘記愛美,但是也希望讓痛苦的記憶少一點兒,讓快樂的回憶多殘留一些。而對於小夜子,她哭喊的身影彷彿發生在昨日一樣清晰。那天透過電話傳達悲劇的哭喊聲,中原到現在還在腦中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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