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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南風回神,猶疑了片刻,方鑽進馬車中,道:“上次在東風樓,還未謝過王爺贈送的茶葉。”
紀王微笑:“薄禮而已,不知姑娘是否喜歡?”
“挺好。”說起這事,徐南風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我出來得匆忙,並不知王爺親自到來,故未準備回禮。”
紀王被她的耿直逗樂,低笑著說:“無妨,無妨。徐姑娘不必如此見外。”
車廂封閉狹小,紀王坐在左窗處,徐南風便坐在右窗處,兩人的膝蓋幾乎要抵在一處。徐南風往後靠了靠,儘量不觸碰到紀王。
管家跟著上了馬車,坐在前頭一揚馬鞭,車軲轆便滾動起來,朝城門方向駛去。
徐南風掀開車簾看了看,發現並不是去紀王府的方向,便略微訝異道:“殿下,這是要去哪兒?”
第10章 蒹葭
徐南風訝異:“殿下,這是要去哪兒?”
紀王微微一笑,蒙著白緞的臉轉向南風,道:“暮春將逝,城郊朗山下有處美景,想帶你去瞧瞧,便自作主張來尋你了。”
這話不像是對一個各取所需的聯姻物件說的,徐南風一時有些無言,有些摸不著紀王的心思了。
見她沉默,紀王便問:“可是我唐突冒犯了?”
“不,我只是有些訝然。”說完,徐南風又補上一句,“我很期待。”
紀王這才展顏,溫聲笑道:“以往得閒的時候,我都愛去朗山下走走,可惜今年雙目失明,大好春光不能親眼所見,想著借別人的眼睛去看看也好。我沒有其他的朋友,思來想去,只好冒昧來找姑娘了。”
原來如此。徐南風道:“不礙事的,正巧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就當是還他上次茶葉的恩情了。
方才心情不佳,徐南風的聲音有些沙啞,紀王顯然也注意到了,試探問道:“姑娘可有心事?”
徐南風怔然。
她以為自己將情緒隱藏得很好,不料卻沒有瞞過紀王。話說,劉懷真的是人們口中那個懦弱無能的‘玠四郎’麼?可他分明如此聰明敏感,連一點情緒的小波動都能感覺出來。
徐南風滿心疑惑,搖首否決道:“沒有,只是昨晚略微失眠,但願不會擾到殿下雅興。”
“是我不好,沒顧及到你的疲憊,還硬拉你出門。”紀王有些擔憂的樣子,手在自己身側摸了摸,摸出一個繡孔雀的抱枕來,遞給對面的徐南風道,“徐姑娘先睡會,到了我再叫醒你。”
徐南風伸手接過枕頭抱在懷中,歪頭倚在車壁上,靜靜地觀望著紀王。她心想:紀王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他人不錯,可為何大家都不太待見他?
毒瞎他眼睛的是誰,太子嗎?
車內很安靜,紀王以為徐南風累極而眠,便掀開車簾,壓低聲音道:“姚江,將車趕慢些,徐姑娘睡著了。”
馬車如搖籃般晃動,又或許紀王身邊的有種令人著迷的安定氣氛,不知不覺,徐南風竟真的陷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極為踏實,醒來時已是日落時分。橙黃的夕陽從車窗縫中灑入,像是織就了一簾輕薄的金粉,徐南風揉著眼睛起身,身上有一件輕柔的紫衫緩緩滑落。
那原本是穿在紀王身上的紫袍,還帶著清淡好聞的木香。
徐南風頓時睡意全無,倏地坐直了身子,馬車內空蕩蕩的,紀王已經不見了身影。
她將那件華貴的紫衫抱在懷中,掀開車簾,躍下馬車。
濃麗的夕陽鋪天蓋地地灑來,披了她滿身。微風拂過,水聲潺潺,浮光躍金,綠浪一波接著一波地湧起,泛起細微的沙沙聲,空氣中滿是春日醉人的草木香。
巍峨的朗山下,有溪水積攢而成的水窪,養育著一片一望無際的蒹葭草。而此時,劉懷便穿著一襲如雪的錦緞中衣,負手站在那一片碧綠如毯的萋萋綠草中,仰首朝著夕陽沒落的方向,成了一道鑲了金邊的剪影。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不知為何,徐南風不自覺地想起了《詩經》中的這一句,儘管用在一個大男人身上有些奇怪。
紀王說這裡的風景很美,在徐南風眼中,不管是風景還是人,都美得驚心動魄。
她沿著小道,撥開及深茂的春草幽花,像是被吸引似的,一步一步朝紀王走去。
紀王聽到了聲響,側首回身,朝著徐南風走來的方向燦然一笑,道:“你醒了?剛巧趕上了這裡中最美的時刻。”
像是印證他這一句話似的,一陣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