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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知要如何鬆下來這根弦。
她不敢。
他輕嘆一聲,終究抬手,微涼的指腹觸及她的熱淚,竟有被灼傷的痛覺。
江淇輕柔抹去她的眼淚,一下又一下,似有用不盡的耐心,鍾離爾終於抬眼瞧他,他將晾好的白粥再度送至她唇畔,語氣輕柔如同哄著一個不經事的孩子,對她笑了笑,“來,喝了這碗粥,不燙了。”
她含淚張口,將一勺勺的粥喝下,眼淚伴著銀輝落在瓷碗中,無聲的,晶瑩剔透的,一滴一滴的。
這樣不發出任何聲音的哭泣,他多年前已經見識過一次。
她這幅模樣,是他不能忍受的折磨。
鍾離爾隱忍著聲音,像個乖巧的孩子努力吞嚥白粥,他卻沒有再喂她一勺。
驀地,這個她幾分熟悉的懷抱又展開,他將她一臂攬入懷中,任她的下頷靠在自己的肩上。
她瞧著空蕩的內殿愣了一瞬,黑暗帶來滅頂的恐懼,藉著月色肆無忌憚吞噬她的防線。
她便再難止住哭聲,眼淚溼透了他緋色的官袍,這些年再苦再難,她從未敢奢望過還有一個懷抱,肯於這天地間容納她的痛楚。
江淇環著她,輕輕閉上眼,在耳畔對她道,“那些害過你的人,她們,都將不得好死。”
她在他懷中痛哭,所有的委屈和恨意襲來,聲音撕扯著這滿殿的黑夜,“我已經給她們跪下了,我跪著求她們放過硯離,放過阿喜,我願意放棄一切,我願意去死,可是她們不肯……”
他伸手撫上她的背,點頭柔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不是你的錯。”
他擁著她,玉帶微涼,在她一生中最無助的夜色裡,逼出她所有的痛苦,他沉聲道,“所以你要活下去,帶著你的恨意,好好活下去——看著她們一個個死去,為所有摯愛的人報仇雪恨。”
她十指死死抓住他往日妖冶疏離的緋衣,絕望搖頭,“我不行,我太累了江淇……”
他咬住嘴唇,忍住心臟一瞬的瑟縮,鼻尖是她縈繞的髮香,揮不去斬不斷。他虛虛握住她的青絲,指尖被濃墨顏色纏繞窒息,柔順觸感如曾數次預想過的一般,對她鄭重道,“你可以,你一定可以。”
他說,“我會一直陪著你。”
這一夜,帝皇於永和宮蘭嬪處酩酊大醉,遂留宿永和宮。
殿外飛盡最後一隻南徙的雁,瘦小的身軀掠過殘月一角,天鼎六年的冬夜嚴寒,漫無止盡。
作者有話要說: 廠臣V587帥!
寫到江淇終於肯伸手抱她的這一天,停筆仔細想想,自己都覺得想哭。啊那些生命裡難熬的,痛苦的時光,能自己撐過來的女人,真的很了不起,很讓人心疼。
他們之間有太多無法逾越的鴻溝,身份,世俗,這些需要從長計議的問題,走到一起太難太難了。
哎呀終於寫到廠臣漸漸出手啦!!!大家也等得很辛苦吧!
真的很感謝大家陪著我度過的日子,不離不棄的!
愛你們!
第67章 薄霧靄
她醒來的時候,天光濛濛,眼見天氣不若昨日灰敗,才知曉連著陰了幾日終於放晴。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不過就是這個光景。
鍾離爾在榻上輕喚,“阿喜,阿喜……”
清歡帶著楚辭進殿,跪在皇后榻前握住她的手,笑得如同將要哭了一般,“娘娘睡糊塗了……”
那年慈雲寺噩夢纏身,醒來是阿喜的容顏映入眼簾,而今非昨,伴了她十餘年的姑娘已替她身赴地獄。
楚辭見到皇后,未多言語,只端正跪在了皇后病榻前,鍾離爾起身斜倚著榻邊,對他輕聲搖首,“不是你的錯,快起來罷。”
清歡便也似一夜長大,不再如同前時莽撞,穩妥伺候著楚太醫給皇后診脈,楚辭收了藥箱,拱手回話,“娘娘傷寒無大礙,再服藥幾日便可痊癒。”
皇后輕咳了兩聲,瞧著他輕蹙了眉,“宮裡說貴妃患了腿疾,你可聽見什麼風聲?”
楚辭為難垂眸,“啟稟娘娘,皇上下了旨,特地調了太醫院的張太醫去專門伺候貴妃的病,臣等一概近不了翊坤宮,實在是密不透風……”
皇后想了想,低聲吩咐道,“多盯著那頭些,若得了什麼訊息,便來報與本宮。”
楚辭頷首,抬眼打量皇后片刻,終究還是輕聲稟報,“只是今晨太醫院得到訊息,說是皇上臥病在床,並未能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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