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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的不說,就說身邊這個與自己同齡的王粲,為什麼會在荊州時不受重用,入魏之後卻深得曹操父子信賴,甚至死後曹丕去送葬,都帶頭學驢叫以示悼念?是曹操父子特別能識別人才,善於用人嗎?這一點固然無可否認,但自己的便宜老爹劉表,難道就不識人?不知王粲之才?倘若劉表真這麼無能,又豈能在當時的亂局之中,掌控荊州?
劉琮不傻,穿越後這半個多月,他一直在思考,在觀察,並沒有因為掌握了後世的知識,就覺得自己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超級存在。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成為了歷史洪流中,一個不確定的因素,也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和劣勢。
前世的人生劉琮還未來得及在社會上淬鍊,便失去了機會,而現在劉琮不想再錯失任何一次機會。他想要的,是精彩的人生,也許還有兒時的的英雄夢,但最真實的,是他不想辜負這個時代,這次人生。
這些想法,在劉琮與王粲的交談中不時縈繞在腦海之中,王粲談性甚高,並不覺得劉琮有什麼異常,反倒是稍稍落在後面一點的魏延,覺察出自出城之後,劉琮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魏延少時家貧,十六歲便投軍,這些年見慣了生死,性子也變的有些冷清,輕易不與人深交,因為早上和你一起說說笑笑的兄弟,到了傍晚可能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這種事經歷的多了,人的心自然就變得又冷又硬。
那天之所以會攔馬救人,其實是那個眼看就要被驚馬踩踏的孩子,與自己夭折的弟弟實在相像。當得知因自己攔馬而墜地昏厥的人,竟然是荊州牧府的二公子劉琮時,魏延最初的感覺並不是害怕,而是破罐子破摔,心裡想著大不了一死而已。
誰知道傳說中性格暴躁的二公子不但親自將自己從牢中釋放,還要求自己擔任他的親衛。最開始幾天,魏延一直心懷警惕,暗中提防,然而隨著日漸接觸,他看到的是一個與傳聞中大不相同的劉琮。
而且不知是什麼原因,劉琮始終對那次攔馬事件絕口不提。這讓魏延心中暗自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知不覺的完成了身份的轉變。而對於劉琮的觀感,也漸漸從牴觸不屑,變的有些好感了,只是面子上一直拉不下臉對劉琮示好罷了。
比如自從擔任了劉琮的親衛之後,每天早上都要跟著劉琮早起,先是在院子裡繞圈跑步,有時還要練習騎術,然後從赤手搏鬥到兵刃比試,一早上不累得滿頭大汗不算完。如此自律嚴格的年輕人,魏延還是頭一次見。雖然他想不明白,以劉琮的身份地位,為何還要苦練這些廝殺漢的本事,但從這一點上來看,劉琮絕不是傳聞中那樣不學無術,胸無大志。
繪製地圖的那些天裡,劉琮不但翻閱了大量書籍圖冊,更是帶著魏延走街串巷,訪問了許多從外地逃難而來的人,一邊聽人家說,一邊還記在紙上,到了晚上在油燈之下寫寫畫畫,一夜之間,就不知用去了多少紙張!旁人都只看到了那地圖的好,誰又知道劉琮在上面花費了多少精力和心血?
有時候魏延就很奇怪,這位衣食無憂,身份尊貴的二公子,為什麼把他自己逼的那麼狠?弦繃得那麼緊?
好在這次出來,劉琮整個人一下子放鬆了,看著他和王粲二人說說笑笑,魏延的眼角里也蘊起一抹暖意。對於前些日子劉琮在宴會上的表現,他事後也曾聽府裡的下人們說起過,說實話,這件事對魏延的震撼比任何人都大。他的心裡甚至隱隱有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只是這種念頭和想法被他隱藏的很深。
相對而言,王粲的心思就要比魏延複雜的多。
他這樣出身於世家大族的子弟,對於家族的責任感是非常強烈的。而對於世家來說,亂世之中,“良禽擇木而棲”是一條鐵律。兩年前之所以選擇了荊州劉表,是因為劉表的老家也在山陽郡,算起來是同鄉。加上荊州治理的不錯,可以說是亂世中難得的清淨之地。
然而對於王粲來說,在亂世之中僅僅能夠安身立命是遠遠不夠的。他的家世、才幹、名氣都不允許他默默無聞,沉淪下僚。當年名動天下的大學者,左中郎將蔡邕曾對他有這樣的評語:“此王公孫也,有異才,吾不如也。”
可是到了荊州,現實顯露出其殘酷的一面。王粲始終沒有得到施展才華的機會。
對此,好友裴潛曾說過,劉牧非霸王之才,又要以周文王自居,不等多久,就會被打敗。甚至一度想辭去官職,遠避長沙,直到那天宴會之上聽到劉琮那句“如此則霸王之業可成,天下亂勢可定!”
雖然北上出兵迎奉天子以令諸侯的計策自那天之後,再也無人提起,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