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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人來吃飯一律免費,還宣稱這是中國慣例。
結果一個胡商問:我看你們中國也有衣不蔽體的,為什麼要開免費餐廳,還把絲綢都纏到樹上呢?
中國商販愧不能答。'32'
隋煬帝卻不管不顧,繼續不停地折騰,南巡北狩之外還要徵高麗。結果,一徵高麗,山東農民反;二徵高麗,楊素之子反;三徵高麗,三巡突厥,全國皆反。等到他第三次下揚州時,可就不是南巡,而是逃命了。
剩下的問題,就只是那顆好腦袋由誰來砍。
那個昏夜
的確,隋煬帝是自己把自己折騰死的。
除了在江都等死的那一年半載,隋煬帝在位十五年幾乎年年都在折騰,簡直一刻都不消停。不能說他做的事情都不該做,比如,開運河就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徵高麗則是從隋文帝到唐太宗的共同心願,而且直到唐高宗時代才算大功告成。就事論事,隋煬帝並無可指責。
可惜煬帝的每一次折騰都意味著人民的苦難。因為這位精力過人的皇帝不但好大喜功,而且急功近利,每項工程都是大幹快上,每次行動都是志在必得。於是執行命令的官員便只好把鞭子打在並非快馬的民工身上。當民眾的承受能力達到極限時,崩潰的就不僅是他們的心理。
帝王苦竭生靈力,大業沙崩固不難。'33'
隋之亡,即因為此。
顯然,問題並不在於隋煬帝幹了些什麼,而在於他幹得太快又太密集,結果自然是虐用民力。比如,營建洛陽時每個月用工二百萬人,十個月便是二千萬人次。但如果把工期延長到十年呢?或者不要與此同時又開運河又造龍舟又建行宮呢?民眾的負擔就沒那麼重,至少可以喘口氣。'34'
那麼,隋煬帝為什麼心急火燎?
通常的說法是為了及時行樂,可惜這種最能滿足小市民庸俗趣味和窺私心理的論調最不可取。試想,如果他開通運河只是為了到江南遊山玩水尋花問柳,那麼請問,巡突厥和徵高麗又作何解釋?嚐鮮嗎?獵奇嗎?
嚴肅的歷史學家當然不會跟酸腐文人一般見識,他們更傾向於認為:隋煬帝由於得位不正,因此更急於表現自己的雄才大略,迫不及待地希望早出成果,一氣呵成地完成宏圖大業,功追三皇,名超五帝。'35'
但,唐太宗也得位不正,為什麼並不急吼吼的?
解釋是:有隋煬帝為前車之鑑,因此唐太宗深知民心比政績更重要,也明白權力不可濫用。同樣,當唐太宗坐穩江山大權在握以後,各種慾望便都開始膨脹。他差一點殺掉直言不諱的魏徵,一意孤行地徵高麗,就是證明。
唐太宗和隋煬帝,不過一枚硬幣的正反兩面。
那麼,他們當真得位不正嗎?
唐太宗肯定是。他是發動玄武門政變,殺了哥哥李建成和弟弟李元吉,才奪得皇位的。儘管此案的真相由於唐人篡改歷史曲筆迴護而變得模糊不清,但唐太宗骨肉相殘,得位不正,恐怕是誰都無法翻過去的鐵案(詳見下一章)。
隋煬帝卻未必。
跟唐太宗一樣,隋煬帝在皇子中也排行老二。太宗有哥哥李建成,煬帝有哥哥楊勇。楊勇和楊廣都是嫡出,因為獨孤皇后根本就不允許隋文帝跟別的女人有孩子。按照“立嫡以長”的宗法制度,皇太子只能是楊勇。
然而最後繼位的,卻是楊廣。
而且,登基的當天,楊廣就殺了楊勇。
這就不能不讓人認為,隋煬帝得位不正。他一定是用陰謀詭計誘使父皇廢了楊勇,立他為太子的。甚至就連隋文帝的死,也被普遍認為應該由楊廣負責,兇手則被指認為是其親信楊素和張衡。唯一不能確定或有爭議的,是謀殺系由楊廣指使還是默許或縱容。'36'
可惜在這個問題上,正史和野史都靠不住。因為當隋煬帝被定性為昏暴之君以後,史料的選擇便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心理暗示。更何況,官修正史多有顧忌,民間野史又喜歡誇大其詞,案情就只能被弄得撲朔迷離。
不妨來看《隋書》的記載。
那是一個昏暗的夜晚,病入膏肓的隋文帝忽然接到一封送錯了的信。這封信是楊素寫給楊廣的,內容是回答楊廣的問題:萬一皇帝龍馭上賓,應該如何應對。隋文帝讀後已是滿腔怨恨,碰巧寵妃陳夫人又來控訴楊廣對她非禮。一怒之下,文帝決定召回廢太子楊勇,重新確定接班人。
這是《楊素傳》的說法。
後面的故事,《隋書》本身就其說不一。《楊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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