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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鬆開,闔上眼,久違的清淚匯成小溪,源源而流。
她從來沒有這樣恨過姑媽。自己從小服侍她,永遠都是自己衝在前面當惡人,她躲在後面充當老好人,形勢不對便將自己拱手讓出。
她從未將自己當成她的侄女,自己不過是她身邊一條身份高一些的狗,不過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進退全不由自己。
如今自己再沒了利用價值,她便要狠心將自己拋棄全不顧自己死活,若不是她一哭二鬧以死相逼,她怕事情鬧大有損她家兒子的聲譽,不得已才同意自己嫁給沈睿言。
不過是區區一個妾室,她都不情願,可見她心有多狠,自己在她眼中是多麼低賤!
你如此寡情,那就別怨我不讓你好過!孟蕙蘭眼中突的射出嗜血的光芒……
兩日後,孟蕙蘭被一臺小轎低調地透過了沈府偏門,正式嫁與沈睿言為妾室,府中上下都喚她為蘭姨娘。
由於此事極為不光彩,孟家以及沈家都刻意迴避,因此儀式極為簡單,外人鮮少有人知。
三日後,聖旨下達,孟家凡是有品級俸祿,官不論大小,皆下入獄,所得一切家產悉數歸公。府中男丁一律貶為庶人,女子為奴永世不得解除奴籍。
聖旨既下,府中哀鴻一片,號泣聲不絕於耳。
訊息傳到沈府,孟氏登時吐血不止,昏厥過去。全府上下亂作一團。
☆、玉佛寺
也就是一朝一夕之間,昔日門庭若市的孟家轉眼間人去樓空,滿地狼藉,好像過去的觥籌交錯,錦衣繁華依稀只在夢中出現過,夢醒,自是一派人走茶涼觸目驚心的淒涼景象。
硃紅色的大門上交叉貼著封條,宣示著這個短命家族的結束。高高懸掛的“孟府”匾額孤零零地倒掛著,在風中搖搖欲墜,卻仍固執地不肯掉下來。門口的兩座石獅子一邊一個,東倒西歪地側翻在地上,只一雙眸子卻還大睜著直望向天空,頗有些無語問蒼天的意味。
孟氏自從聽到這個訊息便吐血不止,本來瞧著快要好的身子又軟在了床上,竟比平日裡還要重上三分。
孟蕙蘭作為她的兒媳婦,更兼是從小服侍到大的侄女,自是每日端茶送水寬衣解帶不在話下。
說到這孟蕙蘭,雖嫁進了沈府中,只這日子卻不好過。
出嫁第二日,孟家便被查抄,一家老小皆被下放入獄,只有她一人倖免於難。
故而府中下人們都在背地裡竊竊私語,說她是狐狸精轉世,喪門星一個,害了自己的孃家,指不定日後還會連累二少爺。
這般說的人多了,閒言碎語便漸漸傳到了孟氏耳中。孟氏本還對自己這個侄女心懷愧疚,聽見這些風言風語之後,僅存的一些歉疚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芥蒂與疑竇叢生。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孟蕙蘭與言兒的這件事,言兒向來對蕙蘭無感,就連多說一句話都嫌煩,好端端的他又怎麼可能中了合歡散,還做出這等登不得大雅之堂的醜事?
這窩邊草吃的也太邪乎了點。
當時她本應多問一句,可實在害怕此事傳出去,又被孟蕙蘭紅果果地躺在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給嚇到,覺得終究是自己兒子害了清清白白的姑娘,正室做不成,做個妾室還是行的,於是便什麼也沒有問徑直便將她接回了沈府。
本以為這事便這樣算了,誰想第二日孟家便遭此飛來橫禍,府中流言蜚語不斷,這讓她不得不得好好審視這件事情。
當天晚上她便將沈睿言叫至房中細細盤問,沈睿言本惦念著當日孟蕙蘭的威脅,不敢說出去,耐不住母親的苦苦哀求和威逼利誘,還是將這件事從頭至尾,包括那天在樹林間調戲林錦毓不成反被甩了兩個耳刮子,包括孟蕙蘭與他在亭子中密謀,以及繡芳院中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將前因後果詳細地說了一遍。
孟氏又驚又怒,心頭火縱起,甩手一巴掌就呼在沈睿言臉上,一手捂胸,一手顫顫巍巍地直指沈睿言,嘴唇脹成烏紫色,哆哆嗦嗦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半晌才頹喪地摔回床上,額上冷汗漬漬,一雙眸子微闔,若不是胸膛還在大幅度地上下起伏,真與死人無異。
沈睿言嚇得“噗通”一聲跪倒,膝行至母親床榻邊,慌得只知道流眼淚,除了攥緊母親的手,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孟氏緩了好一陣子才覺得有了些氣力,身子也沒那麼疼了,她這才緩緩睜開眼,瞧見身邊哭得涕淚交加的兒子,心中百感交集,失望迷茫憤怒一起摧殘著她本就不堪一擊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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