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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怎樣一種聲音?
她足足吹了兩個時辰,直到最後筋疲力盡暈倒在浴湯之中。
乾清宮裡,天子的心情也墜入谷底。
“奴才無能,沒見到公主,嬤嬤說,公主在閉門安胎。”
這是曹寅的回報。
“安胎?”康熙不解,在他眼中如同稚子的妍姝也會懷胎嗎?她自己原本就是個孩子。安胎?“是誰的?”
冷不丁地發問,嚇呆了顧問行。
他張口結舌:“是,當然是和碩柔佳公主的額附。”
“是啊,是他的。”天子面色如紙,目光空洞。原以為已經塵封的感情已經成為過去,可是此時一句“安胎”,心上便讓一把利刃血淋淋地割上了一刀。
心痛,原來是這樣的感覺。比當年父皇母妃相繼離世,還要讓人覺得心痛。
龍案下的雙手,已經被彼此掐出了血印子。可那又如何呢?他是天子,他不能流淚。於是,那嗚嗚咽咽的悲泣只能默默在心底呼喊。
“那是什麼?”聽得遠處並不真切的壎音,他問。
“不知是哪宮的主子在奏樂。”顧問行回道。
“難聽死了,像是在屠宰場等著宰割的那些牛羊在臨死前的拼命的長喚。”他說。
“奴才立即叫人下去查。”顧問行又說。
“等一等。”康熙側耳傾聽,那調子雖然讓他不舒服,但是沉浸在調子中的心境他卻很能理解。那是一種怎樣的韻律啊?讓人寒蟬,讓人不安,讓人悲愴,讓人絕望,讓人血脈僨張而又潸然感慨。
他沒有任何一句吩咐,只著了一身黃色寢袍,便走出了乾清宮。
夜,暗得讓人呼吸困難。
好在那抹隱在殿頂樹梢間的月色,給了人萬般灰心時的一點希望、一點暖意。
伴著月色,追隨著那讓人心寒、讓人心亂的音律,又一次進入承乾宮。
然而,就在他踏入承乾宮的一瞬,那樂音突然斷了。
就像彈得正興起時,突然斷絃。
不管你是否樂意,你都無法左右這個結果,而再換上的新弦,是無法匹配出原來的音色的。
這便是遺憾。
“皇上,昭妃娘娘正在沐浴。”
有人回報,於是他靜靜地留在她的書齋裡等她。
案上是她畫了一半的畫,那是一幅梅。
那上面沒有枝葉,只是花朵。他數了數,共有九朵。而且很奇怪,墨色勾勒的花瓣的邊緣,每朵花九瓣,上面有的填了色,而有的還沒有色彩。填了色的更是奇怪,那上面每一瓣顏色都不一樣,有紅色的,也有黑色的,還有青色的。
如霞為皇上奉上熱茶,皇上便問:“你主子這畫的是什麼?”
“是九九消寒圖。”
“什麼?”皇上更加不解。
“娘娘說,這九九消寒圖原是自明朝開始的一種排遣方式,九九是自冬至到立春的八十一天,從‘一九、二九’相喚不出手到‘九九八十一,窮漢受罪畢’。這八十一天的過程,古人稱為‘復陽’,即陽氣逐漸回覆,慢慢變暖。但對於窮苦人來說,則是飢寒交迫,度日如年。所以才有了畫圈記號或是描紅以便一天一天數過這八十一天,是一種迎春的殷殷心切。”
“原來如此。”她還真有閒心,“既然為了迎春,為何不畫得好些?弄成這樣,反而怪誕!”
“娘娘說,這是她的‘記時繪’和‘心情繪’。從去年冬至開始,每一日娘娘都會畫一個花瓣,九個花瓣湊成一朵,一朵畫好日子卻已過了九日。而著色時,心情好時用紅色,心情不好用黑色,不好不壞時便用綠色。”如霞面露笑妍,“咱們娘娘行事,總是與人不同,處處透著稀罕!”
“果真稀罕。”皇上剛待再問,只聽外間有人驚呼,又是一陣慌亂。
“皇上,昭妃娘娘暈過去了!”
康熙此時顧不得迴避,立即入內,見她渾身溼漉漉地毫無生氣地暈在當場,幸有云妞等人已將她扶出浴湯,有人拿來錦被將她裹嚴,有人趕緊倒熱茶,另有人一直在耳畔急切呼喊。
“將她移到寢殿,這兒太過悶溼,速去請太醫。”
皇上吩咐,眾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皇上請移步,奴婢要給娘娘擦身。”
“請皇上移步,奴才要為娘娘請脈”
於是,天子又退回書房。
這一次,他的目光從書案移至棋桌。那是一張很漂亮的梨木棋桌,棋桌上散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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