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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心痛極了。
蘇麻喇姑的頭幾乎緊緊貼在地上,大氣兒也不敢喘,她一向嘴笨,但並不表示她不知道該怎樣來提點主子,這一句話的分量,她比誰都清楚。這句話讓主子想起往事而難過,但此時為了這個孩子,蘇麻喇姑鐵了心,豁出去了。
這時,天際邊一道閃亮劃過,明晃晃地讓人心驚,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響雷,彷彿要將這人世間一切的汙垢吞噬乾淨。
外面風急,雨急。
雨水拍打在新糊的窗紙上,啪啪的,讓人膽寒。
孝莊的神情,彷彿因為這一個響雷有些改變,她縮了縮身子,蘇麻喇姑趕緊站起身拿起錦被為孝莊蓋好。冷不丁,手卻被孝莊緊緊抓住。“承瑞,如果是個阿哥,就叫承瑞吧。”
蘇麻喇姑很是意外,淚水不經意間淌了出來,她呢喃著:“承瑞,承瑞,真是個好名字!”
第九十一章 初生子承瑞天下
京西永定河畔,一眼望去,道路如渠,田畝成湖,四下裡都是積水,滿目瘡痍間盡是骯髒。
連日來的大雨沖走了房屋、牲畜,也令百姓流離失所。不僅如此,剛剛加固的河堤亦被沖毀,雖然有工部派出的匠人在緊急搶修,但是沙石、埽工累積的速度似乎永遠也趕不上河水上漲的勢頭。
站在一片澤國之中,少年天子的心如同陰沉的天氣一樣晦暗。失去家園的百姓在較高的地勢上席地而坐,無奈而又無助地仰望蒼穹。他們幾乎是浸泡在泥濘的積水中。嘩嘩的雨聲中夾雜著嗚嗚的哭聲,那是對亡者的追思,那更是對掌權者的聲討。
天子彷彿怒了,他用力推倒身後為他挈著大傘的太監,就讓自己完全暴露在雨中,雨水一下子拍打在他的臉上,浸溼他的衣袍。涼意,來得很是極致。
執傘的太監不知所措,戰慄著跪在雨中。站在天子身後的福全,從他手中接過大傘為天子擋雨,天子怒極,剛要再推,回首看清正是福全,不由愣了一下,隨即便哽咽著:“二哥,朕好無用!”
“此是天災,皇上無須自責!”福全一如往昔的冷靜,他的臉上是與其年齡毫不相稱的淡漠,但袖中緊握的拳頭,暴露了他的隱忍。鐵血丹心,每一個錚錚男兒都有的,他自當也不例外,只是他要比常人更懂得隱忍。
“天災不假,可這也是人禍!”天子怒了,“如今咱們看到這裡,已經是一片瘡痍,晨起在朝堂上聞得河道總督楊茂勳奏報,說黃河桃園南岸煙墩決口,水入洪澤湖,沖毀堤壩三百餘丈,沿河三十個縣盡受水災,其中以高郵縣受災最為嚴重,洪水高達二丈,城門堵塞,淹死百姓數萬人。數萬人啊,二哥!兩個月前,楊茂勳就奏請固堤……這個月又連著上了三道摺子!若是朕當時允了,這數萬人必不會死!”
“皇上,今年雨水大,這永定河前幾日也奉旨剛剛加固過,不是照樣決了口子嗎?可見,天災面前,人力是多麼的渺小,皇上就不必過憂了。”說話的正是工部尚書瑪邇賽。
康熙盯著他,只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戲臺上的一個丑角,或者是地宮中的一個夜叉,猛地跳出來,礙眼得狠。
康熙冷冷的,一言不發。福全卻令人意外地走上前去,一把拎住瑪邇賽的官服領子,以手鉗住他的脖子,雙臂發力,瑪邇賽竟然身子不穩,一時間雙腳離地,整個人幾乎被福全拎了起來。
“裕親王,裕親王,有話好說,好說!”瑪邇賽在突然的變故中竟然還能保持著諂媚的笑臉,但卻讓人更覺得噁心。
福全將瑪邇賽丟進災民當中:“這話,你跟他們說去。你是工部尚書,你若好好辦差,剛加固的河堤怎麼可能決了口子?同一期的工程,京西大營馬場的圍牆怎麼沒被洪水沖垮?”
福全嗓門不大,但氣勢如鍾,足以讓驚恐中的災民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民怨沸騰起來。
“他是工部尚書,他是瑪邇賽!”
“是他,就是他偷工減料,用原本修堤的材料去修了京西的馬場,所以,馬場沒事,這大堤卻決了口子!”
“是他,害咱們沒了家,害咱們死了親人!”
“殺了他!”
“殺了他,祭祀我們的親人!”
聞訊趕來的鰲拜看到這一幕,大吼一聲:“你們這些賤民在做什麼?要謀反嗎?”他刷地一下拔出腰間佩刀,明晃晃的刀一晃,“鰲拜在此,看哪個敢造次?”
只此一句,原本無從遏制的民怨立時消散,災民們一下子安靜了,他們鬆開了瑪邇賽,靜靜地退回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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