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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加官!”法喀三個字一說,遏夫人便呆在當場,整個人如同傻了一般。
“好狠,她倒是做得出來!”遏必隆的拳重重地砸在案上。
“現在娘娘停在景山觀德殿,宮裡來人傳話,說是讓咱們可去看看,看過之後便要火化。”法喀說到此處已然哽咽。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怎麼會?我的東珠怎麼可能被貼加官?怎麼可能被火化?不過才隔了兩個月,我記得清清楚楚的,咱們額娘剛去的時候,東珠聖眷正隆,隔三岔五地回府,還記得那次省親嗎?那是用了當年皇貴妃的儀仗啊。還有,還有杏花開的時候,那是皇上陪東珠一起回府的啊,他們不是還住了一晚嗎?就在咱們擷秀齋啊。皇上,皇上口口聲聲叫著咱們阿布哈、額布哈的,那可是天大的恩寵啊,這不過才一眨眼的工夫,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遏夫人已然無淚,只是滿心的驚懼與惶恐,她根本不信兒子所說的話。
夏日的景山,原本風景如畫,只是一場疾雨突至,到了夜間在樹影婆娑間卻透著些許的蒼涼。
外面狂風暴雨稍歇,轉而變成連綿不絕的小雨,雨點沙沙,更讓人備感蕭瑟。
觀德殿內白色的靈堂觸目驚心,更讓人扼腕膽寒的是,這裡竟然簡單至此,殿內只有兩名宮正司的宮女在守靈,或許說成是看守更為確切,因為這裡沒有人祭奠,更沒有香燭供品。
領這個差事的人,正是蘇雲和寧香。兩人前日受了罰,身上的傷還沒好利落,只因二人如今已被貶為雜役,所以旁人不愛乾的差事便落到她倆的頭上,在這個雨夜中強撐著身子在這裡守著,心中也是無奈極了。
“姐姐,你在想什麼?”寧香問。
“我在想,咱們宮正司沉寂了多少年,如今辦的第一樁要緊的案子,竟然是這樣的結局。”蘇雲的話裡透著無奈及不忍。
“這樣的結局不好嗎?”寧香看到蘇雲微皺的眉頭,“是啊,因為她,咱們也被連累了。我倒還好,在宮正司若是沒有出路,大不了讓我阿瑪再把我調回御膳房也就是了。可是卻苦了姐姐,在宮正司裡從雜役到宮女、女史再到典正,姐姐讀了那麼多書,經過那麼多次的考試,這才當上典正,現如今又要從頭來了。”
蘇雲嘆了口氣:“也就罷了,當初的一番上進只是因為年少好勝心切,也想著我們既然入了宮總要努力多學一些,能夠多做些事情,也不枉費了青春。可是現在,我確實有些灰心了。”
“灰心?”寧香不解,“我聽人說姐姐是最聰明的,旁人要用十年二十年才做到的事情,姐姐不過用了五年,就從宮女到了典正,如今只要姐姐願意,重新考試也就是了,不過一二年,定是能夠再出頭。”
“出頭?”蘇雲搖了搖頭,“出頭未必是件好事。”
寧香彷彿聽不明白,但是她看了看眼前停著的棺木,似乎有些感悟:“是啦,就像這位主子娘娘,聽說先前是那麼得寵,就是皇后娘娘也要讓著她。可沒想到就在三兩天之間竟從人人羨慕的主子變成一具屍體,如今躺在這裡,冷冷清清的,實在是可憐。”
“皇上!”蘇雲略一回眸正看到獨立於殿外的皇上。皇上應該是冒雨而來,此時渾身已然溼透,站在殿外廊下,身上的雨水正滴滴答答地淌了下來,落腳的地方已經溼了一片。
“皇上祥瑞,奴才蘇雲、奴才寧香給皇上請安。”蘇雲與寧香不敢怠慢,立即上前請安。
皇上對一切皆充耳不聞、恍然不覺。他只是呆呆地站在殿外,從聽到那個訊息到現在他都不能相信那是真的,她還那樣年輕……那樣鮮活,那樣不安分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突然消失?
不是前兒晚上才跟他說過如何用人、識人的嗎?那樣博學而聰慧的她,在他心中應該是在乾清宮內陪著自己覽史披圖、談古論今的添香紅袖,她怎麼可以就這樣離他而去。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不知不覺這首悼亡詩便從天子口中誦出,寧香聽不懂其中的意思,但她看到皇上眼中的淚水順著臉龐滾了下來,瞬時便掉在地上連同那些雨水混在一處。寧香的心跳得極厲害,誰能相信那是帝王之淚呢?
“露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氣弱遊絲的聲音隱隱從棺中傳來。
“詐屍?”寧香嚇得立即藏到蘇雲背後。
東珠顫顫巍巍地坐了起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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