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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說宮裡整死人不見血。
今天真是見識了。
“這位管事婆婆,請等一下。”東珠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你叫我?”那個一臉橫肉的管事婆雙手叉腰,一副旁人欠了她八百兩銀子的模樣。
“主子。”雲姑姑使勁朝東珠使眼色,暗示她不要強出頭。
“呦,主子?”那管事的女人竊竊地笑了起來,只是這笑比哭還要難看,接著便不陰不陽地開了口,“咱們這最髒最賤的辛者庫裡哪來的主子啊?來來來,你倒說說看,你是哪家的主子?”
東珠不急不惱,走到她跟前。
“你幹嗎?”那女人警惕性還蠻高的,立即收了笑容橫眉以對。
東珠想都未想,只拔下頭上的金鳳,以迅雷之勢塞入那女人的手中。
“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女人面上陰晴不定,眼睛盯著金鳳卻熠熠發光。
東珠指滿院子的桌布:“這些東西讓一個人洗,肯定是洗不完的,若因此耽誤了御膳房的差事,怕是連您也難以交代。倒不如拿這金鳳換一些辛苦錢給眾人分了,眾人都出上一分力把活幹好了又有錢拿,這樣不好嗎?”
那女人看了看金鳳又看了看東珠,彷彿有些猶豫,其實多指派些人來幹活也是在理的,她也知道雲姑一個人做到死也做不完。
可是……
“我這個好主意,你也可以不聽。不過……”東珠將那女人手中的金鳳又拿了回來,“我雖不是什麼主子,卻也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我若說你故意見財起意折磨下人,把這話傳給皇上和太皇太后,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別啊!”那女人又將金鳳奪了回來,她不是不知道這兩個女人的來頭。這丫頭說得沒錯,她們如今雖不是正經主子可也不是自己能開罪的。於是她馬上換了一副表情,滿面堆笑:“是是是,貴人怎麼說,老奴就怎麼辦。”
說著便指揮著院中的浣衣女們:“你們都來幫忙,還有再去叫些人,今兒加個工,把活搶出來,明天人人有賞!”
雖然都不願意在大節日裡幹活,但是聽說有賞錢拿,眾人還是立即行動開來。
“雲妞,你還愣著幹什麼?咱們這個地方又陰又潮,還不請貴人移移步?”那管事婆拿了好處果然明白多了。
雲姑看著她手中的金鳳心中一萬個不願意,而東珠則拉著她向外走去,剛走出浣衣房,東珠對雲姑說:“我知道你捨不得,可是這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能為人所用,物才是有價值的。你放心,拿了這金鳳,這些日子她們應該善待你。”
“主子。”雲姑嘆了口氣,“終究因為奴婢,這金鳳還是沒能保住。”
東珠搖了搖頭,她不時心中仍有些明白,雲姑既然是太皇太后的人,那麼現在在這裡受苦,太皇太后為什麼不把她救走呢?即使是顧著皇上的臉面,不好明著駁皇上的意思,也可以暗中通融讓管事的對她好一些啊。
雲姑看穿了東珠的心事:“主子別多想,太皇太后這樣做,說明主子還有出頭之日。否則若真的把奴婢調走了,主子就危險了。”
東珠聽了,細細思忖,這才恍然明白。
第二十二章 夜問春色宮牆柳
寢宮內,金碧輝煌,光影斕珊。
今夜當值的正是曹寅與費揚古,費揚古遠遠地站在木屏之外,曹寅則在炕邊侍立,他正用平靜如水的音調向康熙奏報。
雕龍飾金的香爐中燃著好聞的檀香,香菸縷縷,營造出一種寧靜幽雅的氛圍。
曹寅的話不知暖炕上靠著引枕似睡非睡的康熙聽進去了多少,他突然睜開了龍目,凝視著梅花檀木炕几上的那個物件,顯得有些意外。
那是東珠的金鳳,還有一對兒金寶琵琶耳飾,如今正靜靜地躺在炕几上一方紅綢包布里。
康熙拿了一隻耳飾放在手中把玩,面上是難以置信的神色:“見過宮中女人養花、養草、養魚、養鳥的,可還真沒見過養豬的,她把宮裡當成什麼地方了?”
曹寅愣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瞭解皇上了,皇上是真的討厭昭妃嗎?可是若真的討厭,治了人家的罪貶去為奴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派人盯著日日回報?
“娘娘仁德,不忍殺生吧!”他唯有如此說。
“許是知道朕會派人盯著所以才故意而為的,對了,這兩天她身上的東西也都給淨了,朕倒要看看接下來她在那裡還能熬多久?”康熙將手中的耳飾輕輕一丟,那金光閃閃的小物件便滾落在炕上,聲音煞是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