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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隔三差五去,想來也足夠維持映玉在東宮的地位,錦月思及此處才略微放下了心。
映玉央求她幫她拉近與弘凌的關係,她捫心自問是牴觸的,是不願的。可,人這一輩子,除了愛情,總還有些其他重要的東西,是你在乎的,以及不得不去在乎的。
只願時間能磨平心底淡淡的結。
四月十五那日康壽殿的方公公沒有來傳錦月,而是十八這日清早,天才剛亮就來傳了她,也不是去跳舞了,而是去陪著太皇太后遊芙蓉苑。
正是清晨日出之前,空氣最涼爽清新的時候。
芙蓉苑因水芙蓉和木芙蓉而得名,而下四月天氣暖,水芙蓉還在水下醞釀花苞,變色木芙蓉卻已經燦燦綻放指頭,從白到紫紅,各色漸變都有。偌大的園子中又點綴著別的珍稀草木花朵,那頭毗鄰甘露臺的水榭歌臺,連自小住在奢華府邸的錦月也不由暗暗感嘆皇家園林的華美景色。
太皇太后顫巍巍地拄著鳳凰頭柺杖,兩個老姑姑一左一右地扶著她。錦月自來了康壽殿便被人遺忘了,太皇太后似也沒想起來她,是以錦月只跟在後頭的宮女隊伍中。
錦月悄悄抬眸打量太皇太后,今日她穿著褐色緞料的拖地長裙,下襬用黑青二線刺繡了一圈纏枝寶雀銜珠紋,雀羽間又絞著銀絲,莊嚴大氣。
太皇太后轉了一會兒,便有宮女來通稟——“太皇太后娘娘,太子殿下率眾皇子來請安了。”
“太子”二字令錦月心中一跳,而後,又慢慢淡然下來。
太皇太后顫巍巍道:“那回吧。”
等回康壽殿,錦月遠遠便見殿中兩排椅子坐了十數個年輕男子,長相或有相似之處,個個錦緞綾羅、繡著莽獸之紋,頭上束著玉冠,唯有為首的那個身穿明黃的蛟龍袍,長髮高束著金冠玉帶,氣宇非凡,將一種皇子都比了下去。若非要找一個能跟他抗衡一二的,也就只有六皇子弘實——他穿著硃紅底繡團金雲紋的袍子,頭戴珠冠,也是貴氣得很!
錦月隱在宮女隊伍裡悄悄站好。
弘凌率先跪了下去,給太皇太后請了安,太皇太后臉色不好,卻還是讓起了,應當是那日甘露臺的事打擊太甚,而下都有些灰心。
起身間餘光一掃,弘凌一眼看見了角落裡垂首低眸的錦月,不由吃驚。
弘實見他看宮女,挑眉戲謔笑道:“太子皇兄是來給太皇祖母請安的,怎麼眼睛老往宮女身上跑?這誠心……似乎不足呀,嗯?”
弘凌淡淡收回視線,臉色雖平靜可眸子卻冷了幾分,沒理會弘實的話,而是對太皇太后謙恭道:
“不想我東宮的人,竟然不聲不響地被弄到了太皇祖母這裡,弘凌一時吃驚,失禮了,還望太皇祖母不要怪罪。”
太皇太后也不正眼看弘凌,端著八寶紋茶杯輕輕抿茶,冷冷說:“哀家想你忙著諸事,也就沒令方明亮通稟,免得,讓你分心……”
錦月心下咯噔一跳,不由目光閃爍了幾回,心下轉過思量——難道方公公這幾次出入東宮傳她竟都沒有向東宮的內僕局打招呼嗎?那,自己這就是私下來見太皇太后了!誰人不知,東宮和太皇太后是勢不兩立……
思及此處,錦月不覺渾身一凜,緊咬了唇。
弘凌請安完畢,出殿門時頓了頓,錦月似感到他冷冷的餘光輕輕掃來。錦月不禁心下擔憂,他會不會以為自己和太皇太后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眾皇子離開,大殿靜下來,錦月卻無法心靜了,一想到自己是私下來見太皇太后,就渾身僵麻。
“哀家到差點把你忘了。”
太皇太后這才想起錦月,錦月聞聲忙躬身跪在她跟前。
“奴婢叩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蒼老的眼皮垂在銳利的眼睛上,睨著錦月身上的粗布麻衣:
“你既然本是舞姬出身,就別幹掃灑粗活了,脫了這身麻布皮、重新當回舞姬吧。”
錦月如被電擊,愣了好一會兒,直到方明亮上前一步斥道:“還不快謝太皇太后恩典?”
錦月才忍下心口的駭浪:“謝,太皇太后恩典……”
太皇太后又懶懶、哀傷地說:“東宮和尚陽宮只隔一條長街,往後,你每逢雷雨便去尚陽宮把燭火都點亮,穿哀家賜你的衣裳,跳跳舞。”
錦月不解。方明亮同樣也是,不由小心地問:“太皇太后,六皇子去後尚陽宮而今已是空殿,沒有宮人了……”
太皇太后聽到“空殿”二字,淚流滿面,哀慼道:“哀家昨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