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1/4 頁)
聽她越說越功利,太皇太后不耐地揮揮手,“行了行了,哀家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容哀家……再想想。”
童貴妃見有望,當即說了幾句殷勤好話,跪安,起身之際才發現角落裡站著個布衣宮女,細看之下認出了錦月是甘露臺見的東宮婢女,當即驚了驚,眼中劃過一抹擔憂和戾色。
嘈雜的人終於散了,太皇太后也確實多一口都吃不下了。
錦月心中思量:耄耋年紀還要為兒孫之事操心,難怪總覺得這老人身上有種悲慼的無力感。皇帝臥病不濟,眾皇子又無特別出眾者堪當重任,如何不操心。
“你……叫什麼名字?”滄桑的聲音問。
錦月收好心思,垂首躬身上前一步跪下去:“回稟太皇太后娘娘,奴婢徐雲衣。”
“喔……好像你說過,哀家這記性,越來越不濟了……”她無力地抬了抬手,血管如葉脈爬在手背,“起來吧,總低頭跪著,哀家都看不清你長什麼樣子。”
錦月起身,被太皇太后打量著臉,心中緊張,好在她看了並沒有什麼異樣。
太皇太后沉吟了一會兒,問:“你為太子所救,又在東宮伺候數月,你說說,太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品德言行,又如何?”
錦月一聽立刻惶恐地跪下去、額頭貼著地:“奴婢身份卑賤,不敢枉論天家儲君,太皇太后娘娘恕罪……”
太皇太后睨著錦月的背脊哼了一聲,喃喃道:“奴才,果然還是奴才,只有伺候人的本事。唉……”“哀家還以為你是允兒指引到哀家身邊來的,從前,允兒便時常招胡姬來這兒跳舞,討哀家歡心。”
她說著,渾濁的眼睛含了淚水,揮揮手。
“唉……下去吧。”
錦月如蒙大赦,躬身退出去,隱約聽見裡頭太皇太后喃喃著弘允的名字,“要是弘允在,便不會這般了……”
錦月心下沉沉。弘允是皇后之子,自小聰慧優秀,皇族宗親都甚是擁戴,只是沒想到他去世這麼多年,還有這麼多人對他念念不忘。
這便是做人的魅力麼。
錦月仰望流雲湧動的天空,雖幼年便相識,可自己從前竟從未關注過他的大小事。
“雲衣姑娘留步!”
方明亮客氣地笑著疾步走來,習慣性地一撣拂塵,捏了個蘭花指一指偏殿——“恭喜姑娘,太皇太后又有賞賜!”
錦月也很是吃驚,跟著方明亮去了偏殿的耳房,在門外候著。方明亮領人進去之後,取了個綠檀木雕牡丹喜鵲紋的寶盒。
錦月出了太極宮,開啟條縫來看——是套跳舞用的長袖衫裙。
錦月認得,是“碧芙紫綃裙”,許多年前弘允知道她喜歡看人跳舞,就帶來給她過。她拒絕說“又不是我跳舞,用不上,你拿回宮送給旁人還可討人歡心。”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送到了自己手上。
當真,是天意。
……
映玉親手燉好了天麻魚頭湯,用三指厚的陶罐裝好,馬不停蹄地送來唸月殿,卻不想錦月不在,屋裡只有孩子抱著本書在讀。
那日小黎拿著個空食盒回來後,捧著腦袋在門檻上望天沉思(是的,沉思!)了兩個時辰,而後跳過來拉著錦月認認真真地說要讀書。
讀書認字對錦月來說不難,只是要教小黎還缺少課本,幸得李湯雪中送炭,送來了嶄新的六書,錦月卻覺著不甚好,託他拿了《詩經》來。
《詩經》有雅有俗,風土民情、國風名仕包羅永珍,在宮內宮外的文人間頗為風靡,錦月覺得甚好。
而下小黎捧著的就是《詩經》,小糰子讀得疙疙瘩瘩的,費力卻還是堅持著。
“小黎,映玉姨姨給你帶好吃的了!”
映玉進門來羅袖一揮,立刻婢女捧上紅木食盒,一開啟來,八個格子全是不同樣子的糕點,嫩白、金黃、淺紅,光顏色就有好幾種。
“哇……”小糰子整個兒看呆了,愣愣地放下書,晃著小腿兒過去抱住幾乎跟他身子一樣大小的食盒,小黎仰頭崇拜地看映玉,“映玉姨姨,好多啊,都是送給小黎的嗎?”
映玉回憶著錦月和香璇的動作,試探著伸手,揉小黎的腦袋,掌心的毛髮又松又軟,也勾起幾分喜歡起來。
“當然是。”
小黎高興不已,放下食盒去門口喊香璇,要她一起來分享。
映玉聞言當即臉色沉了沉。
好在香璇不在,映玉才又重新笑了出來,看著小糰子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