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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敢想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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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月在荷花池邊坐了半個時辰,阿竹和彩香就找了來,剛回含英齋錦月才覺額頭有些發燒。
果然扯謊要遭報應,說是不適,就真的不適了。
阿竹去藥藏局請御醫,可御醫卻說忙著給李、鄭良娣和太子妃研製調理身子備孕的藥,沒空來,隨便丟了一副藥給阿竹便不理會了。
阿竹回來一說,彩香便不忿道:“先前這些侍醫對咱們含英齋風吹草動都無比關心,眼下不過是看江昭訓得罪了太子妃,太子又多日不聞不問咱們姑娘,才見風使舵。”
錦月懶懶不想多說:“他們為了自保,撇清關係不願意幫忙也是情理之中,幫助別人害了自己,這樣的虧本買賣有幾人願意做。”
錦月揮手讓她們下去了,渾身無力只想躺下不動。
傍晚來了風雨聲,天色立刻暗下來,風雨飄搖得讓人心慌。
含英齋外竹林被狂風捲得稀里嘩啦,風聲呼喝,錦月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覺得房頂到要被雨沖垮了,被雷劈開了。
睡不著,不敢睡,錦月乾脆坐起來抱住被子縮在床角,其實她是怕打雷的,尤其丞相府破敗之後,這樣一個人的夜晚,恍惚間彷彿看見丞相府中親人、奴才們的冤魂。
而下不知幾更天,整個世界都被黑暗、暴雨、狂風和驚雷充滿,只有靠著牆錦月才能找到些安全感,昏昏沉沉,也不知是醒是睡。
直到門一聲綿長的輕響,來了幾隻輕悄的腳步聲。
錦月驚醒睜眼,乍見閃電照亮房屋,床前一個高大的男人影子立在床前,她立時一聲驚恐的“啊”聲。
影子伸手:“別怕,是我。”而後一隻大手就落在了她抱膝的手臂上。
錦月稀裡糊塗,分不清是夢中的冤魂還是真的人,驚恐的縮手:“別碰我!”
縮在床角瑟瑟發抖。
“是我,弘凌,別怕。”
“弘凌……”聽見這兩字,這個聲音,錦月才醒得明白了些。
“嗯。”
弘凌見床上瑟瑟發抖,目光深邃下去,漸漸浮起一層細碎的溫柔,語氣卻還淡淡的。“本宮已吩咐了人去熬藥,你一會兒先喝了再睡。”
等錦月徹底清醒,弘凌已經出去了,而後才想著方才孤男寡女地在一室實在不合適,但願別傳出去被人聽見。哪怕是義兄妹,也要避嫌的。
藥熬好,錦月睡了幾個時辰也有些睡不下,便起來去偏廳喝,哪料偏廳燈火通明,滿屋子奴才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出,弘凌竟然坐在圓桌邊兒,背脊筆挺的,桌上放著碗藥。
他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帶隨扈,袍裾和黑緞金雲靴也被雨水沾溼了。
錦月見了禮,可弘凌一個字不說,也不看她,就這麼坐著,一直等到她喝了藥去睡,他才說了句離開。
錦月看著弘凌的背影走出雕花門,他一個人撐起黃油紙傘,孤身走進夜色,心中不覺一酸。
若她還看不明白他來幹什麼,她就太傻了。弘凌定是因為自己白日說“不適”,來看的。
錦月忽然丟了披在身上外裳,跑到門口朝那背影喊——
“等一下!”
屋簷掛著的燈籠搖晃著微弱的光,照不亮弘凌身前的路,只見黑色裡他周圍全是雨絲,他回身來,清俊的臉一如方才的冷淡,只是細看便能看見他眼中閃爍著些許驚喜地微光,被夜色暈得朦朧,被燭光鍍上溫柔。
“何事。”他問。
“你……”
錦月張張口,指尖把袖口攪得緊緊的,卻始終說不出來弘允還活著的秘密。
弘允是皇后嫡子,是皇室宗親都寵愛的嫡皇子,皇帝、皇后、太皇太后之所以還忍著弘凌,便是因為沒有合適的儲君人選替補,若弘允回來,皇家所有人都會幫他。到時候,弘凌又該何去何從……
“你一切小心。”
弘凌將錦月的欲言又止收入眼中,淡聲說了個“好”,轉身背對錦月之後,臉上的便結了層寒冰。
李湯來含英齋的事他知道,說的什麼他不用查也能猜到。
她最後,還是選擇了包庇弘允,不告訴自己……
剛走出含英齋,傘骨便在弘凌手中成了粉末,他一揚手,紙傘落地。任頭上電閃雷鳴,他一人在雨中前行。
他的路,一直是一個人的黑暗。
……
這一夜,皇宮風雨飄搖。
此時另一處——大乾宮,棲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