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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言和衛初晗平靜地看著那老人逃一樣進了屋子,洛言看向衛初晗。
衛初晗笑了笑,肯定說,“看來他沒有老糊塗到極點,不知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他顯然,今早,認出我了。他覺得我好像是來害他們一家的,對我害怕的不得了。”
洛言糾正,“不是‘好像’,你就是。”
衛初晗:“……”
她轉身。
洛言跟上去,問,“你現在在做什麼?你要殺這個老人家,一句話的事,我就能做了。為什麼你不動手?”
衛初晗看他一眼,“我不希望你動手。這是我家的仇,我想自己報。”
洛言點頭,“但我可以給你提供便利。這裡只有一個老人家,你想殺人,隨時可以動手,你在等什麼?”
衛初晗想了半晌,慢慢道,“我想從他身上,多挖一點東西出來。比如,他是否知道我爹臨死前有什麼遺言,或者那些前來的兵士們有什麼異常。亦或者……”她蹙了蹙眉,“他有悔改之心,這麼多年一直很後悔,那……”
“你心軟了?”洛言回頭看了一眼,沒表示什麼,繼續跟衛初晗說話。
衛初晗看上去不像是會心軟的人。
衛初晗搖頭,“我是覺得,這種常年被愧疚快要擊潰的老人,當年是怎麼突然下得決心,謀害我父親的?我不心軟,但他看上去比我心軟。我自認我生得不算美若天仙,但也絕不凶神惡煞,我父親也不是那等會威脅人的惡人。怎麼這老人家前一天還熱情地招待我們,第二天就要對我們下殺手?雖然說人性本惡,但我總想找出點什麼。”
“找出點什麼?”
“找出點來證明……我沒有活得那麼失敗,走到哪都碰到惡毒之人。”衛初晗輕聲,“老獵戶活得這麼可憐,我也並不想再殺他。就該讓他活著,看他的兒子受罪,因他的罪而被折磨,與他生死不相見。這才是對他的折磨。”
洛言半晌後低聲,“我去鎮子裡,打聽下他兒子是做什麼的,方便你隨時對他兒子出手。”
衛初晗低頭笑一聲,應了。
洛言離開後,目光往身後某個方向瞥了瞥。他與衛初晗心靈相通,當他心有感觸時,衛初晗也能感覺得到。況且一對情人間的默契,總比別人多了很多。當洛言兩次回頭看時,衛初晗便對他做出一個疑問的表情,指了指身後。洛言點頭,衛初晗就猜到怎麼回事了。
果真,洛言走了一早上。午膳時,他也沒回來。那原本就心神不寧的老人家,吃飯時連手都開始抖,不停地往窗外看。看他幾次夾不起菜,衛初晗就好心地幫了他。卻是老獵戶將視線投到少女身上時,目光忽地頓住,然後猛地丟開手中碗筷,噗通跪倒在地,開始哀求,“姑娘!姑娘你饒了我小兒吧!老朽願意代他死啊!當年之事本就是我的過錯,小兒他不知情啊!他真的不知情啊!他也活了半輩子了,連個老婆都沒有,他很是可憐的!有什麼錯,都算在我身上……姑娘你不要往他身上算啊!”
衛初晗停了飯菜,偏頭看他,喃喃笑,“果真,早上我與洛言說話時,是你躲在屋子裡偷偷聽。你在聽什麼?聽我和洛言計劃怎麼報復你當年的狠心嗎?”
老獵戶垂著淚,把頭磕得咣咣響。他哽咽連連,把先前的話反覆來說。
生命短暫如朝露。
這是他早就知道的。
在妻子死時,在兒媳死時,他越來越清醒地意識到生命的無常。
這些年,他也常想,到底到什麼時候,他才能死去呢?
活著想受罪。
生命如朝露。
一切都昭示他早該死了。
可是……
可是……
衛初晗悵然道,溫聲,“其實你當年又有什麼過錯呢?家裡來了來路不明的人,你下山看到官府通報,害怕我們就惡人,害你家性命,就先下手為強。你的這份心,又怎麼算錯呢?大約你只是以為那些官兵是要捉拿我們,而不是要殺我們吧。如果你早知我父親會被你害得失去性命,大概你也不會那麼做了。”
“正是那樣!正是那樣!”老獵戶臉上盡是縱橫交錯的老淚,抬起頭時,臉色蒼白難看。額頭上磕得出了血,他慘然一笑,何等悲慼。
一個老人家把姿態放得這麼低,給自己跪下磕頭求饒,換一個姑娘,也就心軟了。
衛初晗只低低道,“所以你有什麼不滿意呢?你間接殺死了我父親,我又沒有要你償命,只是讓你兒子吃些苦,長年累月地吃苦,與你再不相見,就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