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假如你求我,我可以考慮考慮,”我說,“你們全都碰過了?”
“我才不敢靠近,”卡梅爾立即回嘴,還微微顫抖一下,“那麼多灰塵。”我和凱文相視一眼。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根本沒離開過這個家。
“我和你爸想開啟,”老媽說,“可是它鎖住了,所以我就喊謝伊下來,要他用螺絲起子對付它。我們實在別無選擇,箱子外頭又沒說它是誰的。”
她看我一眼,露出沒辦法的表情。“一點也沒錯。”我說。
“我們見到裡頭的東西……告訴你,我這輩子從來沒這麼吃驚過,心臟都跳出來了,差點以為自己心臟病發作了。我跟卡梅爾說,幸好你來了,還開車,不然我要去醫院都沒車坐。”老媽的眼神顯示她認為是我的錯,即使她還搞不清楚為什麼。
卡梅爾對我說:“雖然有緊急事件,崔弗還是幫孩子弄了點心,他這點很棒。”
“我和凱文到了之後,都看過箱子,”潔琪說,“我們碰過一些東西,但不記得摸了什麼——”
“要去拿指紋取樣粉嗎?”謝伊問。他懶洋洋倚著窗框,眼睛半閉地望著我。
“改天吧,假如你肯當個乖寶寶的話。”我從皮衣口袋摸出手術手套戴上,爸爸放聲大笑,聲音低沉刺耳充滿輕蔑,隨即變成壓不住的咳嗽,整張椅子都在搖晃。
謝伊的螺絲起子擱在提箱旁的地板上,我屈膝用它掀起箱蓋。鑑證科有兩個小夥子欠我人情,還有兩三位女士迷戀我,他們都願意私下幫我測試證物,但還是希望我不去破壞證物,除非有必要。
手提箱裡纖維糾結,發黴與長年置放讓它髒汙發黑,幾近半毀,溼土般的味道又濃又烈,就是我踏進家門聞到的那股異味。
我緩緩取出手提箱裡的東西,一件件堆在箱蓋上,免得破壞證物。一條鬆垮的藍色牛仔褲,膝蓋上有兩個方格花呢補丁;一件綠色套頭毛衣,一條緊身牛仔褲,腳踝那裝了拉鍊。老天,我認得這條褲子,想起它包著蘿西臀部搖晃的樣子,我胃部彷彿被人揍了一拳。我繼續將東西取出來,沒有停下。一件男人的無領法蘭絨襯衫,藍色細條紋,底色原本應該是奶油黃。六條白色純棉內褲,還有一件已經碎掉、紫藍色相間長下襬的螺紋襯衫。我挑起襯衫,出生證明掉了出來。
“喏,”潔琪說。她靠著沙發扶手,緊張地瞪著我。“看到沒有?我們本來以為沒什麼,直到發現這個。我不曉得,也許是小孩胡搞或有人搶了東西需要藏起來,甚至某個可憐女人被男人欺負,把家當收拾好,等自己鼓起勇氣遠走高飛。你知道,雜誌都是這麼寫的,對吧?”她又開始大驚小怪了。
蘿西·博納黛特·戴利,一九六六年七月三十日生。這紙張就快解體了。“沒錯,”我說,“如果是小孩胡搞,那他們做得真是非常徹底。”
一件U2T恤,要不是爛成坑坑疤疤,可能價值幾百鎊。一件藍白條紋T恤,一件男裝黑色背心,那時正流行安妮·霍爾風。一串淺藍塑膠玫瑰念珠,兩件白色純棉胸罩,一臺雜牌隨身聽,是我存了幾個月的錢買給她的。我那時幫畢克·莫瑞在艾維市場賣盜版錄影帶,到她十八歲生日前一週才湊齊最後兩英鎊。一罐蘇爾除臭噴劑,一打自己錄的音樂卡帶,有些依然看得出她圓嫩的字跡:REM《呢喃》、U2《男孩》,還有瘦李奇樂團、新城之鼠、行刑者樂團和尼克·凱夫與壞種子。蘿西什麼都能留下來,就是非帶走她的音樂收藏不可。
提箱底部有一個棕色信封,二十二年的溼氣已經讓裡頭的信紙黏成一團。我小心翼翼扯動邊緣,信紙立刻像溼香菸一樣散成碎片。又得靠鑑證科幫忙了。不過,隔著信封塑膠開口還是能看出幾個打字機打的模糊字跡。
“萊裡!霍利黑德(英)……時間:早上……三十分……”無論蘿西去了哪裡,肯定沒用我們的船票。
所有人都盯著我,凱文似乎很是不安。“嗯,”我說,“看來確實是蘿西的手提箱沒錯。”我開始將東西從箱蓋擺回箱裡,將紙張留到最後,免得碎掉。
“要打電話報警嗎?”卡梅爾問。老爸大聲清了清喉嚨,彷彿想啐人似的,老媽狠狠瞪他一眼。
我問:“打去說什麼?”
顯然沒人想過這一點。“有人二十多年前在壁爐後方塞了手提箱嗎?”我說,“這種事距離世紀刑案還差得遠。戴利夫婦要打電話,那是他們家的事,但我警告你們,我不認為警察會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大費周章。”
“但蘿西,”潔琪一手抓著頭髮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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