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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的工作做通了。”主辦偵查員擦了擦頭上的汗珠,說,“可費了老勁兒,最後還是拉上了鎮書記、鎮長來一起做的工作。”
王一凡在接到我們的結論後,依法辦理了交接手續。刑警部門在接到這個案子後也不甚滿意,他們對我們的推斷並不相信。這使得我的壓力劇增,畢竟沒有解剖屍體,心裡也不踏實。
好在偵查員已經做通了家屬工作,這給公安機關也減壓不少。如果在家屬不同意的情況下解剖屍體,而結論還是交通肇事,那麼帶來的負面效應就會比較大,後期的工作也不好開展,還會帶來很多隱患。
雖然已經是下午6點,但是為了防止家屬隔夜反悔,我們還是決定連夜解剖屍體。
青鄉市的殯儀館被大山環抱,晚上幽靜得很。在解剖室昏暗的燈光照射下,加之屋外山裡奇奇怪怪的聲音,把現場烘托出一股陰森的氣氛。以前的我們,在解剖的時候會有很多交流,也會說一些活躍氣氛的話。可是在寶嫂出事後,解剖工作變得沉默、寂靜,更增加了解剖室陰森恐怖的氛圍。
林濤一直貼在陳詩羽身邊站著,僵硬地端著相機。
屍體已經換上了壽衣,據稱,原來穿著的衣服已經被當作垃圾銷燬。少去了衣著檢驗,我們的線索看似又少了一些。
我和大寶費勁地脫去了屍體身上的壽衣,開始從頭到腳進行屍表檢驗。
死者身高大約175厘米,很壯實,頭髮亂蓬蓬的。即便是永遠離開,也是這樣髒兮兮地離開。
死者的鼻根部有明顯的腫脹,口唇也有挫裂創,甚至還有血跡黏附在口角沒有被擦洗乾淨,畢竟為死者美容的收費還是很高的。
死者的左側顳部有一處創口,留在現場的血泊應該就是從這裡流出的。雖然是在頭部,但可能傷及了大血管,即便是冷凍了幾天,一動屍體,還有血液滲出。
創口周圍有片狀的擦傷,創口不整齊,創腔內還有許多灰塵、沙末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可想而知,這處創口是和地面撞擊而形成的。
除此之外,屍體上再也沒有開放性創口,只有肩峰和上臂外側部位可以看到一片烏黑的瘀血區域。
從屍表的情況看,死者最嚴重的損傷應該是在頭部,所以我們從頭部開始解剖。
我們切開死者的頭皮後,就看出了異常。死者左側的顧肌有明顯的出血,這個不奇怪,因為左側頭皮創口提示了有和地面撞擊的過程。然而,他右側的顳肌居然也有明顯的出血。我來回翻動著已經被切開的頭皮,確定顳肌對應的頭皮,並沒有任何肉眼可以觀察到的損傷存在。這一處出血顯得很突兀.彷彿和周圍的損傷並沒有明顯的關聯。
出現了疑點,我們迫不及待地鋸開了死者的顱骨。沒有想到的是,死者的腦組織完全正常,甚至沒有任何外傷的痕跡。整個顱底也都完整,沒有骨折存在。也就是說,雖然死者的頭部遭受了外力,但是並沒有損傷到腦組織,頭部損傷不是他的死亡原因。
我站在解剖臺旁思考了一下,又將死者的頭皮恢復原狀,看了看他面部的損傷,心中有了些底。
既然在頭部沒有找到死亡原因,我們迅速開始了頸、胸、腹的解剖檢驗。我是主刀,站在屍體的右側,大寶則站在屍體的左側。在我們逐層分離胸腹部面板的時候,我發現了異常。從屍體右側乳頭處,就看到了皮下出血,很濃重的皮下出血。這個出血一直在往屍體的側面、背部延伸。
手術刀不停地分離,想找到出血區的盡頭,這使得屍體的整個胸腹部面板都彷彿要被剝離下來一樣。
最終,我在屍體右側肩胛部找到了出血區的盡頭。
這麼大一片出血區域,是我們平時很少看到的。從乳頭部位開始,一直延伸到肩胛部,下面則是從腋窩開始一直延伸到腰部。屍體的整個右側面幾乎全是皮下出血。
“出血是哪裡來的?”大寶問。
我的手有些抖,因為我知道,如果是非常嚴重的損傷,一般都見於交通事故,而人為是比較難形成的。
為了防止被肋骨斷端刺破手,我在乳膠手套的外面加戴了一層紗布手套。
“四,五,六,七,八,九。”我機械地數著,“至少有六根肋骨骨折,而且每根肋骨骨折還不止斷了一截兒。”
“這麼嚴重的暴力,人為可以形成嗎?”大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開始質疑我開始的判斷。
沒有想到軀幹解剖的情況和頭部解剖以及現場勘查的情況相悖,我頓時有些暈。我想到了解剖帶來的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