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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煉峰也是刑術這輩子唯一一個同齡的朋友,因為刑術其他的朋友,全都是這個醫院的病人,或者可以說,這間精神病醫院中不少人對於刑術來說,都是一種亦師亦友的關係。
這種事傳出去大概就是笑話,哪兒有找精神病當朋友當師父當老師的?但刑術恰恰就是在這間醫院裡面,跟著一群瘋子學了一身的本事,後來他能開當鋪成為朝奉也是因為拜了個自稱是當年大東北頭號朝奉徒弟的老頭兒當師父,是這個老頭兒在幾十年中將自己所會的所有東西都教給了刑術。
刑術將汽車停在醫院外面的河邊,這條河是松花江的分支,每年夏季如果松花江漲水,這條河也會升高,98年的時候直接將精神病院給淹沒了,刑術第一次瀕臨死亡也是那時候,不過他活過來了,他師父說,這是每一個逐貨師必須經歷的階段。
刑術扛著那裝著各異水果的蛇皮口袋,走到大門口,伸手敲了敲那扇鐵皮門,隨後小門上的視窗開啟了,一雙深灰色的眼睛出現在那,看了一眼刑術之後,目光直接落在了刑術肩頭的那個口袋上面,隨後眼睛出現了皺紋,刑術知道眼睛的主人笑了。
“童大爺,開門吧,我給你帶了火龍果。”刑術笑道。
門開了,醫院守門人童雲暉站在小門前,朝著刑術笑著,問:“你有半個月沒回家了,去幹什麼了?”
“做買賣。”刑術站在那,也沒進去,知道他要回家,必須先過童雲暉這一關,每次如此,即便是小時候他偷偷逃出去玩,回來也必須先告訴童雲暉,只要他理由過得去,童雲暉甚至還會幫助他圓謊。
童雲暉也是教刑術開鎖闖空門的師父,當然,刑術極少幹這樣的事情,就算幹了,也不是為了偷盜。
童雲暉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出名的三隻手,用當年抓捕他的民警的話來說,只要童雲暉願意,他可以隨時順走你身上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你夾在腋窩裡面的玩意兒。不過,童雲暉的弱點就是嗜賭成性,因為賭博,他最終得罪了不少道上的人,後來被人抓住砍斷了左手五指的指尖,從此之後戒賭並且洗手不幹,安心當了一個守門人。
童雲暉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刑術道:“做什麼買賣?”
“去了趟長沙,幫人鑑定下一個夜壺。”刑術說著,故意作出噁心的模樣,“盛情難卻,算是還人家一個人情,最終發現那不是夜壺,而是一個開口大茶壺,早年西魯馬賊喜歡用的那種,也算值錢的玩意兒。”
童雲暉閃身到一側,刑術進去放下袋子,將幾個火龍果遞給童雲暉之後,趁著童雲暉關門,拔腿就跑,他知道要是再不走,這個老頭兒會拉著他喝茶聊天,一兩個小時都無法離開。
跑上那條碎石小路,刑術還沒有走上幾步,一支長掃帚就從旁觀的灌木之中伸了出來,差點將他絆倒,他跳過剛要落地的時候,發現前面的地上竟然有一攤狗屎,立即在空中分開兩腿躲開,但雙腿剛一分開落地,右腳就直接踩進了一個飛過來的裝垃圾的揹簍之中。
刑術苦笑著說:“美姐,別玩了,我輸了,還有,你能不能告訴苦大叔,讓他遛狗的時候帶個東西,將狗屎都好生收拾了。”
“最好你去告訴他!反正你等會兒就要去找他!”被刑術稱為美姐,全名叫廖洪美的中年婦女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看她這模樣一眼就知道是少數民族的女人,原名叫做蒙優洪美,蒙優是她的苗族姓氏,她是苗族蚩尤拳的唯一傳人。
膚色黝黑的廖洪美面板卻十分的光滑,看樣子只有三十五六的模樣,一點兒都看不出已經四十多歲了,一直盤著頭,雖然個子不高,但身材比例極好,走起路來每一步都十分沉重。
廖洪美上下打量著刑術,冷冷問:“又上哪兒瘋去了?”說著,廖洪美自己開啟袋子去拿水果,摸出一串香蕉後,皺眉道,“我要的是芭蕉,不是香蕉,香蕉沒芭蕉好吃。”
“美姐,你就將就下行不行?這才幾月份啊?我上哪兒去給你找芭蕉去呀?”刑術苦著臉說,“我答應你,等芭蕉出來了,我第一時間給你買一車回來,讓你吃個夠行不行?”
“嗯。”廖洪美點頭,突然間出手,一拳襲向刑術的面部,刑術根本不躲,反而直接將臉湊向廖洪美的拳頭,廖洪美立即洩勁收拳,左手提著香蕉朝著後方一退,問,“能耐了?你竟然不躲?”
刑術笑道:“美姐,你根本沒殺氣,我幹嘛要躲啊?你那麼心疼我,你捨得揍我啊?你頂多捨得讓我踩一腳狗屎,嘿嘿。”
廖洪美看刑術那一臉賤賤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滾滾滾,該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