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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過足了領導癮,劉恆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最後一站是周亞夫的細柳軍,形勢很不一樣,營門口的軍吏都身披重甲,手執鋒銳的兵器,弓弩也拉滿待發,氣氛非常緊張。劉恆命令使者先去傳令,說:“天子馬上就要到了。”軍尉應道:“軍中只聽將軍的命令,不理會什麼天子詔書。”接著,劉恆的車馬像風一樣馳至,而營門卻像聾子的耳朵,對劉恆高貴的御車不理不睬,毫無讓他進去的意思。劉恆不得已,只好派使者持節信傳召主帥周亞夫:“我想進去犒勞軍士,行不行。”
周亞夫這才下令:“開啟營門。”
營壁的門老態龍鍾地緩緩分開,劉恆的馬車剛剛啟動,軍尉又跑上來警告:“將軍有令,軍營之中,馬車不許驅馳快跑。”
劉恆只好命令御者按轡徐行,好像閒庭信步,到了營壘當中,周亞夫手執兵器,僅僅作揖,道:“身上穿了甲冑,不能行跪拜大禮,只能用軍禮迎接陛下。”
這莊重的架式震驚了劉恆,劉恆身不由己地從車上站起來,臉色端凝,雙手憑著車軾,讓使者以皇帝的名義向周亞夫表達歉意,說:“皇帝敬勞將軍!”整個巡視期間,劉恆就像林黛玉初進賈府,不肯輕易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惟恐被周亞夫及其手下將士恥笑了他去。在嚴肅的氣氛中,一舉一動都恭行軍禮。好不容易犒勞完士卒,劉恒大大鬆了一口氣,吩咐御駕:“回宮。”
小心翼翼地出了軍營門,劉恆身邊的大臣個個驚歎,沒想到周亞夫這小子這麼擅長作威作福,這麼會製造緊張氣氛,簡直像個懸念製造大師。這時,劉恆也放鬆大膽地在曠野裡大聲感嘆:“天啊!這才是真正的將軍啊!剛才的棘門和霸上軍營,簡直像兒戲一樣,哪裡能夠打仗?那些將軍都可以一戰而擒,只有像周亞夫這樣的,才能讓敵人聞風喪膽啊!”於是對周亞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過了一個月,匈奴人搶掠夠了,滿足地退出了漢朝邊塞,長安消除了警報,三將軍的軍營也全部罷除。劉恆立即召來周亞夫,拜他為中尉,主管長安北軍全部兵馬。第二年又拜他為車騎將軍,並告誡太子劉啟:“周亞夫這傢伙可是個人才啊!今後天下沒事就罷了,一旦天下有事,你一定要拜他為將軍去為你征戰,絕對沒錯。”
劉恆的確是個很寬宏大量的人,要是換個昏君,像周亞夫在細柳營那樣的做派,不但別想升官,恐怕還要撤職,可是劉恆就能慧眼識英。而且我們還要注意,周亞夫的老爸是故太尉周勃,是劉恆一直提防的功臣集團首領,按理劉恆應該對周亞夫有所顧忌,可是他沒有,就這點也可看出他響噹噹的明君素質。相比之下,劉恆的兒子劉啟,也就是後來的景帝就差多了,景帝的確聽了老爸的話,任用周亞夫成功地平定了七國之亂,但後來又因為周亞夫屢次諫諍,將之下獄處死。這傢伙的心胸比起劉恆來,可要差得遠了。
劉恆如此優秀,可惜天不假年,後元七年,也就是在視察完細柳營的第二年夏六月己亥(1日),劉恆在未央宮去世,享年四十六歲,正當壯歲,春秋鼎盛,非常可惜。死之前他下了一道遺詔,比較感人,我們在這裡也欣賞欣賞:
我曾經聽說,天下萬物萌生之後,一定會走向死亡。死亡是天地間必然之理,有什麼值得哀傷的呢?現在世人都樂生厭死,一旦死了之後,又傾家蕩產地厚葬,讓活著的人更加貧困,這有什麼意思呢?反正我是很不以為然的。況且我一向不夠明智有德,對百姓們沒有絲毫幫助。現在要死了,又讓百姓們穿著重孝為我哭泣,大熱天的,不是太遭罪了嗎?而且又加重了我德行的欠缺,這對得起天下嗎?我本人可謂渺小得不值一提,有幸當上皇帝的二十多年來,仰仗天地之佑,社稷之福,總算天下安寧,沒有兵燹之災。我資質魯鈍,常常怕犯錯誤,讓先帝為我蒙羞,也常常覺得自己在位太久,怕死之前昏聵,會幹出一些壞事。現在終於要死了,回思一下,慶幸自己沒有犯什麼大錯,可以安然進入高皇帝的宗廟享受後世的供享,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還有什麼可以悲傷的呢?現在我趁著自己還有一口氣,命令天下官吏百姓,你們看到我這個命令之後,都只要穿孝服哭泣三天,就脫下孝服,幹自己的事。不許禁止民間娶婦嫁女祭祀以及飲酒吃肉等喜慶活動。凡是參加我的喪事活動的,都不需要打赤腳,喪服帶子不要超過三寸,不要給車子和兵器蒙上布匹,以免浪費。也不許徵發百姓到殿中哭泣,以免擾民。在殿中按照禮儀應當哭泣者,都只能在早晨晚上規定的時間哭泣,禮儀完畢之後就停止,不許擅自哭泣。下棺埋葬之後,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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