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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雙臂抱住他腰,聲音裡有一絲絲的後怕,“子恆,我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他抱緊我,柔聲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些該死的反賊,他們竟然敢弄傷你!看我不將他們碎屍萬斷!我已經向父王請命來徹查此事,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你之人。”
我將頭埋在他胸口,靜靜聽了會兒他極不平靜的心跳,輕聲道:“還好那些都過去了。”
怕他這樣一直彎腰抱著我難過,我便推了推他,說要起身,他小心翼翼地扶我靠坐在床頭,我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他的面容。
久別不見,這張臉比起先前竟是瘦了許多。
我有些心疼地摸著他清矍的面頰,“果然征戰疆場辛苦非常,你竟瘦了這許多!”
他卻渾不在意,輕輕捏了捏我的下巴,皺眉道:“我瘦了沒什麼要緊,倒是阿洛怎也清減了這許多,下巴都尖了,可是又沒有好生用膳?”
我忙搖了搖頭,換了個話題,“子恆,你可去看過長姐?她為了救我,受了極重的傷。”
我所受箭傷不過是皮肉傷,可是衛華因替我擋箭,卻被那一箭射中肩窩,傷到筋骨,傷得極重,太醫說她那隻右臂從今往後再也不能抬高舉起,稍重點的東西也拿不起來,已然廢了大半,每逢陰雨天還會疼痛難忍……
衛恆點點頭,“當日之事我都知道了,想不到,竟是她救了你,等陪你用了早膳,我便去看看長姐。”
他親自抱我去淨房,服侍我洗漱梳洗,等到早膳呈上來,他也不讓我下床,親自拿了粥碗餵我。
我這才知道,為何當日竟是荀淵領著虎賁營及時趕到,救下了我們。
衛恆將一勺紅棗粥送到我唇邊,“原本我是想帶荀淵一道去攻打江左的,能在戰場上得些功勞,也好讓父王再升他的官職。哪知臨行前他卻突然患病,只得將他留在鄴城,卻不想,幸而他留了下來,才能及時救下你們。”
原來當日,本是在家中養病的荀淵甫一得知城中內亂,叛軍正在圍攻相府,便立時想到了去虎賁營搬救兵。
可那虎賁營的將官,嚴守軍紀,不見兵符,便是李通拿了丞相府的令牌去都無濟於事,何況荀淵一介文官。
誰也想不到,荀淵竟突然撥出所佩長劍,一劍斬殺了那將官,說是事急從權,若是拘泥於有無兵符,而眼睜睜看著丞相的家眷和雍天子全都落入賊人之手,則丞相大軍班師回朝之日,虎賁營所有將士,均都難逃大難。
他素來口才便給,極能說服人心,再有李通從旁協助,這能調了三千虎賁營及時趕過來解圍。
然而,當衛疇返回鄴城後,論功行賞,論罪當罰,對再次令他大失所望的親子衛玟,直接毫不留情地關入天牢。而對及時解圍,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大功臣荀淵,卻沒有任何封賞,反而被連降了三級。
衛疇固然讚揚他救人之功功不可沒,可也痛斥他無視軍紀,竟然無故斬殺虎賁營主將,這亦是足以殺頭的大罪,最終功不抵過,除了降職,還罰了他三千貫錢,為被他殺死的那名將官治喪,且此後須奉養其家中老小。
衛疇此舉固然有些不近情理,但從法理而言,他卻必須如此,否則往後人人都和荀淵學的話,則兵符形同虛話,只怕會生出更大的亂子來。
此次鄴城內亂,究根結底,不是這兵符製出了問題,無法調人來救,而是因為手握兵符之人翫忽職守,不在城中坐鎮,竟然跑到城外去遊玩,還讓旁人偷走了他隨身保管的兵符。
衛玟直到叛亂被平息後的當天晚上,才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準確的說,他是被抬到姨母面前的。倒不是他受了什麼傷,而是酒醉未醒。
姨母派人找了他許久,最終在鄴城城北二十餘里外漳水邊的一處村落裡找到了他。他躺倒在一艘小船之中,身周滿是喝空了的酒罈。
衛疇知道他竟又是因酒誤事後,簡直憤怒的無以復加,甚至說出“此等不肖兒,當非吾子!”這樣決絕的話來。
更讓衛疇失望的是,無論他怎麼審問衛玟,問他為何擅離職守?在事發當日要到城外那小村子裡去?約他前去的女子是誰?他的兵符又是為何人所偷?
衛玟卻只抿緊了嘴,不肯將真相合盤托出,只說是他自己糊塗,翫忽職守,有負父王重託,甘願受任何懲罰。但對那約他到城外的女子是誰,無論衛疇如何逼問,甚至氣急之下,抽了他數鞭,他也仍是守口如瓶,堅決不肯吐露那女子的姓名。
然而我聽到這些之後,卻是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