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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抬頭不見低頭見,認識很正常。
儘管如此,李為民仍故作驚詫地問:“是嗎?”
“嗯,只是沒深交。”
“原來……原來……原來您認識家父,真是…真是天意弄人,轉了大半個地球才有幸拜訪您。琰先生,千萬別再稱呼我李先生了。您是長輩,稱呼我為民,不能亂了輩分。”
稱呼李先生太生分,跟他父親年齡又差不多大,直呼其名反而更親切。
吳廷琰雖然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同時也接受了儒家的薰陶,他父親吳廷可更是擔任過禮儀大臣,對輩分和禮數非常看重。
人家已經做了那麼多,並且以晚輩自居,他非常高興、非常欣慰,似笑非笑地問:“為民,那我就託大直呼其名了?”
“當然,應該的。”
“好,今後就叫你為民。”
吳廷琰笑了笑,突然話鋒一轉:“費舍教授在電報中提到中華理事會,為民,坦率地說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不是什麼人都那麼好忽悠的,費舍教授對西堤一無所知,有亨利教授作證,說什麼他信什麼。
吳廷琰則不然,他對西堤太瞭解,想騙他就是搬石頭砸自己腳。
李為民早有準備,像犯錯的孩子一般撓了撓頭,支支吾吾地解釋道:“琰先生,我就知道騙不了您,潮州幫、廣府幫、客家幫、福建幫、海南幫什麼時候團結過?別說五幫會館不那麼團結,就是各幫幫內也不團結。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是因為……”
在西貢常有人說,五個越南人不如一個“唐山佬”,但五個“唐山佬”湊一塊反而不如一個越南人。指中國人不團結,跟一箇中國人是條龍,一群中國人是條蟲的意思差不多。
吳廷琰經歷過那麼多事,一眼就看出電報內容有問題,並且猜出了一二。
人家之所以跟密西根農業與應用科學大學政府研究署這麼說,完全是為了增加他在美國人心目中的分量,完全是為了證明他吳廷琰在越南有一定影響力。
看著李為民欲言又止的樣子,他輕嘆了一口氣,誠懇真摯地說:“為民,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謝謝,非常感謝。”
來日方長,居功不能自傲,李為民急忙道:“琰先生,謝什麼,您別怪我信口開河就行。另外我和我們潮州幫的許多青年,確實非常仰慕您,並且打心眼裡希望您能回越南拯救危局。”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他是“航運大王”的兒子,他的朋友們在西堤的身份地位自然差不多哪兒去,如果能得到他們這些年輕一代華領支援,同樣是一件非常令人高興的事。
但西堤華人不同與其他團體,有些事情必須要說在前面,吳廷琰沉思了片刻,緊盯著他雙眼問:“為民,你對西堤華人區的現狀有什麼看法?”
他是一個極其激進的民族主義者,並且非常固執。
想做的事遲早會做,連法國人將來都會被驅逐,在堤岸的華僑怎麼可能再享受到法國人賦予的特權。
既然他遲早要做,不如順著他心意。
李為民深吸了一口,不無尷尬地說:“稅權即治權,在我看來現在這種由五幫會館代徵的方式是不合理的;更不用說司法權是國家主權的一部分,從法治和國家主權的角度上看,堤岸華人圈的矛盾、糾紛,應該由政府司法部門仲裁,而不應該由五幫會館或哪個僑領說了算。”
到底是在美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新青年,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吳廷琰微微點了下,又問道:“還有嗎?”
“再就是稻米,南部稻米從收購、轉運、加工一直到出口,幾乎全掌握在華商手裡,農民對華商意見很大。儘管這並非刻意壟斷,只是華商在資本、運輸和貿易上有一定優勢,但長期以往不利於兩個族群之間的關係,所以我正打算關掉我家米廠,不經營稻米加工出口業務。”
李為民頓了頓,接著道:“最後就是國籍,我生在西貢,長在西貢,喝西貢的水,吃湄公河三角洲的大米。不管別人怎麼認為,反正我一直認為我是具有中國血統的越南人。”
深明大義,真正的深明大義。
作為一個腰纏萬貫的鉅富,作為一個完全可以轉移資產離開越南的人,能做那麼多事情,能這麼想,能這麼認為,絕不是一件容易事。
吳廷琰感慨萬千,禁不住問道:“為民,西堤有你這種想法的人多嗎?”
“坦率地說不多,畢竟這麼多年下來,大多人已養成習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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