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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朕還當真要感謝那個啞女了。”
他笑起來,看來一切仍在掌握之中,便連上天都在幫他。
☆、第5章 夢中孤影
阿寄在疼痛中茫然地睜開了眼,舉目四顧,卻只見一片灰色的迷霧。
陽光也透不進這重重迷霧裡來,分明不算黑暗,卻全然看不清腳下立足的土地。背上的刀傷劇烈地疼痛起來,牽扯到四肢百骸,陳年的創口彷彿也在衣衫底下開始新一輪的潰爛。
“姐姐?”
是誰在喚她?
阿寄張了張口,想求救,卻又反應過來自己是說不出話的,於是也就不去嘗試了。只是她到底有些害怕,不敢回頭看,只好往前邁出了一步。
奇蹟的是,這一步過後,迷霧竟忽然就散開了。
陽光驀地照射進來,她不由得抬手遮擋了一下那亮光,再往前看去,卻見到高而威武的暗紅宮牆,圈出一個並不很大的花園。春…色爛漫,這花園裡流水潺湲,牡丹盛開,奼紫嫣紅,在風中曼麗招展。
這不是長安的御花園。這是……這是雒陽!
一個穿著明黃色小衣裳的男孩從花叢中繞了出來,看見她,立時便緊張得兩手絞緊了衣帶,玉一樣瑩透的面龐上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帶了些羞怯、又帶了些期待地看向她。
她無意識地握緊了自己的手。
男孩才剛滿三歲的模樣,口齒尚且不清,卻又含混地、輕柔地喚了她一聲:“姐姐,你過來。”
阿寄站在簷下躊躇。這是夢麼?這男孩是誰?原該是很熟悉的,可不知是否因為受傷的緣故,她一時又想不起來。為什麼想不起來?這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她愈是想,便愈是疼痛,好像都不止是身體,連血液、連心臟都疼痛得縮了起來……
男孩歪著腦袋看了看她,忽然掉頭就走。
她心中驟然一空,下意識拔足便追,要拉他,他卻躲閃過去,回頭對她柔軟地笑了:“姐姐跟我來!”
他跑到花園裡一座假山後頭停住步子,指著那草叢笑道:“姐姐,發芽了!”
她疑惑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假山背後沒有種花,雜草叢生,她看不出來他說的是哪一株……
他蹲下身來,在那草叢裡翻找了半天,最後拔…出來一根嫩芽,雙手捧給她:“發芽了,送給姐姐。”
他的聲音很低、很乖,好像在與她分享一個幸福的小秘密。
她愣愣地接過,那真是一株平平無奇的小草,看不出與旁的小草有任何的不同之處。她張了張口,終於是道:“陛下,您還不回去——”
她突然捂住了嘴。怎麼回事,自己怎麼可以說話了?!
——“阿寄?”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卻無疑屬於一個年輕的男子,而不是小孩。
她睜開眼,恰對上一雙柔軟而孤清的眼睛。她嚇了一跳往後退,磕著了自己背上的傷口,疼得一下子皺起了眉。
顧拾反而愉快地笑了起來。
但見他仍是坐在那張小板凳上,只是將小板凳挪到了她的床頭,安靜地守著她。她不知道他守了自己多久,她只覺得自己方才那個夢是很漫長、很漫長的。
夢裡的那個小男孩與眼前的少年重合在一處,他好像一直都沒有變。她怔怔然伸出手,想觸碰他的臉,想觸碰自己夢中那個孩子的輪廓——
他卻溫柔地笑了。
不,夢中的那個孩子,尚不會這樣子笑。這樣子的笑很溫柔,可是這溫柔是空的,是假的,是為了旁人而存在,卻看不到他自己。
阿寄收回了手,垂下眼眉打量周圍。這卻是在他那間寡淡的臥房裡,她正躺在他的床上,傷口都已包紮起來,她一動便渾身泛疼。
“我可要多謝你,”他笑盈盈地道,“你救了我的性命。”
她搖了搖頭。
他沒有提起那一張紙箋。心照不宣的空氣裡流動著她不習慣的曖昧。她動了動乾燥的唇,他便立即端過來一杯水扶著她喝下。
“啊,那幾個刺客當場便自殺了,陛下說他們是亂黨,在東市口鞭屍示眾。”顧拾的話音頗為輕鬆,“陛下還單獨召見了我,說要給我請師傅,問我想學什麼。我說大晟以禮治天下,我想學《禮經》。”
阿寄的眸光微微一凜。
“你放心,我沒事的。”他笑道,“我也不是真的離了你就不行。”
她輕輕將水杯放回案上。
這時候張迎帶著大夫走了進來,是宮裡的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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