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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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合力將顧拾攙到了馬車上,張迎撓了撓腦袋,為難地道:“那邊還等著安樂公回席呢,我得回去同陛下和義父說一聲,勞駕你先送他回府吧。”
阿寄點了點頭。張迎又對車僕吩咐了幾句便跑開了。
馬車起行,從側門出了未央宮。車廂裡的燈火搖搖晃晃,映照著少年醺醺然的臉龐。他大約是真醉了,卻不就睡,還一直抓緊了她的手不肯放開。
“你為什麼要來呢?”他顛三倒四地道,“又被你給,瞧見了……”
阿寄苦笑。今晚的事,她做得確實不妥,她很想反省一番,可是心卻還沉溺在他醉酒的柔軟的話語裡:“阿寄……”他低垂了如畫的眉眼,緩聲道,“若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她伸出手,慢慢地、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他的背。他幾乎是立刻就攀了上來,像個孩子一樣抓緊了她的衣襟生怕她放手,“我真喜歡你,阿寄。不管我說什麼,不管我怎麼對你,你都不會有怨言,也不會離開我……我真喜歡你啊。”
馬車突然一個顛簸,將那似真似假的告白顛碎在空氣中。她聽見兩個人的心跳聲混在了一處,急的,熱的,在這黑夜的馬車裡,在這絕望的城池裡,找不到出口,永遠只能在地底狂躁不安地奔流。
“——什麼人?!”車外僕從突然一聲斷喝,而後是倉促的拔劍之聲,“不得無——”聲音戛然而止,霎地一道橫飛的鮮血潑濺在被燈火映得明晃晃的車簾上!
“有刺客!刺客!”暗夜中的守衛全數聚集到這馬車四周來,聽腳步聲竟有十餘人之多。
阿寄沒有掀開車簾,她甚至沒有動彈。懷中的少年也突然安靜了下來,雙瞳裡淺淡的光芒空空蕩蕩地不知落在了何處。
有那麼一瞬間,極端的寂靜裡,她好像聽見了兩人的呼吸,清晰地、急促地交纏在一起。
——突然她將他往側旁一推,將自己的身子擋上了車窗!“嘩啦”一聲窗紙被劃破的同時,那兵刃也入了她的背脊。她皺緊了眉頭,臉色白得像鬼,卻為他擋住了來襲,連鮮血淋漓的傷口也未讓他看見。
顧拾呆住了。原本因醉酒而遲鈍的頭腦彷彿突然被冷水潑了個清醒,他衝上去抱住阿寄,厲聲喚她:“阿寄!你醒醒,你——”
她的手卻在身後那破裂的車窗縫隙裡摸索著,而後慢慢地抬起來,握住了他的手。鮮血從她的指縫間滴落下來,將兩隻冰涼的手掌粘稠地貼合在一處,一張薄薄的、浸透了鮮血的紙箋在掌心裡揉成了團。
他顫抖著手將那紙團接過,輕輕地滑入袖中,就好像它從來沒有存在過。
***
安樂公在元會後遭襲的事,震驚了整座長安城。
刺客一共三人,埋伏在安樂公回府路上,一擊不成,便當場自刎。安樂公的侍婢為了保護主君身受重傷,安樂公本人倒是毫髮無損。
鄭嵩聽聞了訊息,首先卻不是憤怒,而是疑惑。
“朕在他身邊佈下天羅地網,只怕有顧氏殘黨心懷舊主,要來解救於他;哪曉得來的人竟會一意要殺了他?”宣室殿中,鄭嵩心事重重,在他面前是一張戰事用的輿地圖,身邊是幾個他從最初的北地帶來長安、最信任的將領。
“也許是因陛下將他困得久了,鬥志消磨,就連顧氏殘黨也覺得他無用了?”一個將領猜測。
鄭嵩冷淡地笑了笑,“只要是姓顧的,就不會無用。”
“依末將看,答案還要往這裡尋。”又一人站出來,指著輿地圖沉聲道。
鄭嵩抬眼看去,這將領名喚鍾嶙,是年輕一輩的名將,眉目間一股冷酷之氣,聲音甚是沉穩:“荊、揚的亂民已反了三年,州牧、太守換了十數位都不能平定,如今更是串聯到了益州的蠻夷,要成我大晟的心腹之患。眼下鮮卑又不安寧,末將以為亂民很可能要在今年發難,而他們要發難,就須尋一個由頭。”
“啊,”另一個將領一拍腦袋,“這是嫁禍!”
鍾嶙點點頭,“天下人都知道,安樂公是前朝的皇帝,陛下對這個前朝皇帝是不可謂不仁善備至,只是外人未必清楚,只道陛下總是恨著他的。若安樂公突然在長安城內暴斃,這些刁民便有了藉口,可以趁機起事。”
鄭嵩靜了靜,道:“鍾將軍說得對,只怕還不止如此。”
幾個將領默默束手。鍾嶙抬頭看向他,目光是銳利的。
“他們還可以,立一個新皇帝。”鄭嵩的手指點上地圖上的荊州,“一個姓顧的新皇帝。
“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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