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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靠在床榻邊,和顧雒玩鬧著什麼,一邊笑嘻嘻地竊竊私語,她聽不清楚。
張迎算起來也沒有比小十小很多,可他卻好像從來不會長大,那一顆赤子之心永遠都還是初見時那副澄淨的模樣。
阿寄沒來由地有些羨慕他,可又因為看著他便想起了小十,而倉皇地別過了頭去。
不,她現在無論看什麼,都只會想起小十而已。
她閉上眼睛,刻意地麻木自己。不要去想,不能去想……
既明知前方是一座深淵,又為何還要跳下去呢?
為何不能就這樣在原地徘徊到死?
“將軍。”外邊的守衛在行禮,鐵靴發出齊齊的一聲響。
柳岑擺了擺手。殿門開啟,呼嘯的風雨聲立時灌了進來,吹得滿殿簾帷羽翣嘩啦啦地搖動。而後那殿門又關上了,柳岑慢慢轉到燈火微明的寢殿裡間來,光亮在他臉上照出了一半的陰影。
張迎警覺地護住了床上的孩子。
阿寄轉過身,看了他一眼,淺淺地行了個禮。
柳岑認真地看著她,道:“阿寄,我有話同你說。”
阿寄抬起臉來。她的長髮鬆鬆挽了個髻垂在肩頭,露出小巧的耳垂上一顆瑩潤的珍珠耳璫,除此之外一無裝飾。她的秀氣的臉頰微微顯得蒼白,幽麗而清冷,宛如雨中素白的梨花;那一雙眼眸卻十分清亮,也許因為她曾經常年不能說話,她習慣了用那雙眼睛與人交談。
而柳岑一直很害怕與那雙眼睛對視,大約也是這個原因。
他原是想讓張迎退下的,可現在他又覺得,有個外人看著也是好事,他不至於過於失態。
“阿寄,”他慢慢地道,“若是沒有顧拾,我們是不是很早就已在一起了?”
阿寄微微蹙起眉毛看著他,好像不太能理解他的話,甚至唇邊還浮起了笑影。那是一種善意的嘲笑。
柳岑低聲道:“我不知自己是哪一步走錯了……又或者我並沒有走錯,我畢竟是見到你了,對不對?阿寄,就是因為我從前一直不敢說……才會把你拱手讓給了顧拾!”
阿寄斂了笑意,輕輕地道:“我不是你的物件,不是你想讓就能讓的。”
柳岑突然一拳砸到了柱子上,額頭青筋暴起,“為什麼會是他呢,阿寄?我很早以前就想不明白……直到後來,我一個人漂泊荊州,我終於知道,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想,我只要憑著自己去搶就可以了……那個人他有什麼好?他從來都只是禍害你罷了!”
阿寄的眼睫顫了一顫,但她沒有說話。
“你不能這麼說。”床邊的張迎卻在這時候開了口。他抬頭看著柳岑,眼神清澈無所畏懼,“郎主是為了保護阿寄姐姐,才殺了顧真自己去當皇帝的。為了給阿寄姐姐治病,他在雲龍寺裡跪了三天三夜。在鍾嶙兵變的關頭,若不是章德殿被鍾嶙包圍,郎主也不會束手就擒。……郎主可以為了姐姐去做任何事,他從來不會考慮他自己——”
柳岑冷笑:“這有何難?我也可以——”
“你也許可以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去拼命,可你會為了她而認輸嗎?”張迎徑自反駁。
柳岑驀地頓住。
“男人總是很想贏的,在拼命的時候,也許想的不是那個女人,而只是贏罷了。”張迎道,“柳將軍,你當初拿姐姐去擋了刀劍的時候,心裡想的難道是姐姐嗎?”
柳岑灰白著臉,“那只是一時情急……”他靜了片刻,“你畢竟是個小孩,你根本不懂,人活著總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
張迎像個成熟的大人一般嘆了口氣,“這個道理我是懂的。只是郎主……他不懂。”
柳岑望向阿寄。後者仍保持著一絲不苟的跪坐的姿勢,低著頭,嘴唇抿成了一條薄薄的線。她好像沒有聽見這邊的爭吵,也好像她故意不讓自己聽見,她把自己整個人關入了虛空的暗室裡,閉著眼,任由身子發著抖。
柳岑忍不住上前,單腿跪在地上扶住她的肩膀,低低地喚她:“阿寄!”
阿寄仍舊沒有看他。
她總是這樣的。
不論他是對她好、對她壞,對她溫柔備至、對她殘酷以待,她都從來不會多看他一眼。
“阿寄。”柳岑凝視著她,眼中慢慢泛上死灰般的顏色,“我要怎樣做……怎樣做才能讓你看著我?”
她恍恍惚惚地抬起頭,目光卻好像是越過了他望向了別處。
即使別處只有幻影。
他再也無法忍受,推開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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