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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了。
“我們是不是見過面的?在雒陽南宮,阮太傅不在的時候,我偷了個閒……不過我已記不清你那時候的樣貌了。”
風月沉默,山山水水拓印在宮牆裡,連帶著人也似一片單薄的紙,乘著月色飛舞。
“若是我爹孃還在的話,我想,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他道,“若有人問我你有什麼好?我就說,你什麼都好,便連你不會說話這一點,都是好的。”
她慢慢地轉過身來。夜風吹起她的長髮,繚繞在白玉欄杆上,她一雙黑曜石般澄澈的眼瞳溫柔而靜謐地凝視著他。
顧拾目不轉睛地看了她半天,忽然鬆口氣般笑了。
他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隻細頸漆瓶,在她面前晃了晃,半瓶子酒水晃盪作響,“來,我們喝酒。”
就他那點酒量……阿寄正疑惑時,他卻當先揚起頭來喝了一口,笑著凝注她。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已將那一口酒對著她的嘴渡了過來。
她險些被嗆死,兩手下意識拼命推阻,卻被他一手抓住了。他的舌頭輕輕地往前推,清澄的酒液溫柔地流入口腔,填滿了一切空虛的地方。他的另一隻手將酒瓶往地上一扔,便扣住了她的腰,在她好不容易吞嚥下這一口酒之後卻更加勢不可擋地侵略進來。
月華幽謐,將盪漾的深澈水波映照在這片荒涼而華麗的高臺之上,水光浮過兩人的衣發,反射出微渺的清芒。
終於結束了這個吻,她頭暈目眩,扶著欄杆想咳嗽卻咳不出來,只是啞然地盯著他,全然地無可奈何。他卻好像得意極了,拍著她的背,笑盈盈地道:“阿寄,你打算何時嫁給我?”
***
這樣一句彷彿隨口拈來的話,其實內裡是有很大的講究的。
阿寄既是啞巴,顧拾平素同她說話,都會挑些容易回答的問題讓她選擇“是”或“不是”。所以,如果顧拾誠心誠意,就該問一句:“阿寄,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可他自然不會這樣去問的。若是問了,卻遭她拒絕,他該怎麼辦?他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問的是:“阿寄,你打算何時嫁給我?”
聽了這樣刁鑽的一句話,女子半晌沒有動作,朗朗的月色下,她的側影宛如病梅抱雪,沉靜而蒼白。她罕見地沒有臉紅,這讓顧拾感覺到一絲不妙的氣息。
也許他不該這樣問的。不,也許他方才就不該強吻她。不,也許他今晚就不該帶著她上漸臺上來……
思慮太重,愈想愈錯,手在大袖底下發抖。大約是因為從小到大所擁有的東西太少,所以他學會了想要的東西就要立刻去搶,不顧後果,不計代價——即使是想要一個平靜的夜晚,也是如此。即使是想要她,也是如此。
他做錯了麼?
阿寄的手在欄杆上握緊了,指甲幾乎摳進了白玉雕琢的縫隙裡。她到了這時候才不得不承認,她從來都不能猜中這位祖宗下一步要做什麼,在一瞬間的驚愕過後,心裡那一顆種子像是立刻就破土發芽,幾乎要將她的心腔撐破了。
她突然辨別不清楚……太狡猾了,這個男人,他太狡猾了。她明知道自己該答應他的,自己願意答應他的,可是他不給她選擇的餘地,不會說話的她又該如何回應?
顧拾盯著她瞧了片刻,低下了頭,小聲倉促地道:“你……你再想想。”轉身便要走,卻被她一把拉住。
“啪”地一聲響,她來不及多想,手竟在他手腕上重重拍了一下,而後用力地抓緊了。他怔怔地回過頭,見她雙眸裡泛出溼潤的亮,另一手捂著口,竟好像是要哭出來了。
他心頭一緊,立時手忙腳亂地擁住她,“怎麼了?是……是我不好,我不應該……”
她在他的懷中拼命地搖頭。她沒有哭,她哪裡有那麼容易便哭?可是忽然能得他這樣的溫柔相待,她一時又不想離開這個懷抱了。
從來都是她在照顧著他、體貼著他,她心甘情願,卻也終究勞累。忽而到了這一晚,她的少年開始掌控她了。
歡喜的同時,內心裡潛生出微妙的惶恐,令她不由得抓緊了他的衣襟。
顧拾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輕輕撫摩著她的發頂,過了很久,才柔聲道:“阿寄,你若願意,我便去向陛下求懇,讓你做我的王妃。你若不願意……你若不願意,我就再等等。”
說完,他輕輕嘆一口氣,小心地扶著她肩膀讓她離開了自己的懷抱。
橫豎他已經等了十年。
她低著頭,輕輕地拉著他的衣袖。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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