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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能偶爾來坐坐,問她兩句話,幸運的話,還會對她慷慨地笑一笑。
眉如素心明如鏡,她一早看透了司徒鄞此人心中有的是大業,而不屑於兒女情長,從某種層面上講,她的價值比應綠重要,比宮裡任何一個女人都重要。
這就夠了。
在鍾了進宮之前,她一直這麼想。
司徒鄞頭一次怒形於色地來找她,正是鍾了在霖順宮遇刺之後。
當時眉如素因試錯了藥傷及肺腑,身體十分虛弱,卻被挾著殺氣的男子一把扼住咽喉,按在牆上。
這一下子,撞得眉如素五臟翻騰,血液從嘴角溢了出來。
司徒鄞沒有收手的意思,冷厲地從嘴裡迸出一句:“如果我之前沒說過,那麼我現在告訴你,不許動嫻妃一根寒毛,清楚了嗎?”
眉如素心中戚慘,心想:就這樣死在你手裡也好。眼淚無聲流下,還是忍不住道:“我見不得你對她這樣好。”
一抹譏誚浮現眼前,司徒鄞慢慢鬆開手,不再看她一眼,“你以為,你有這個資格麼。”
薄如紙片的身子抖了一下,沿著冰冷的牆壁傾跌地上。
是啊,她有什麼資格呢,她掛著湘妃的名號,可究竟是司徒鄞的什麼人?
“那你當初為什麼帶我進宮?就算不做皇妃,我也會為你煉藥的,你明明很清楚這一點……”眉如素夢囈一樣地自語,眼淚沖刷掉全部尊嚴。
“為什麼……你從來沒有碰過我,我在你心裡就只是一個擺設?”
“擺設?你算不上擺設,只是一個工具。”這句話像一把刀插進她的心裡。
過後鏡葵進門來,發現主子臉色慘白,狀如槁木死灰。她嚇得叫了一聲,忙不迭把人摻到床上,哭道:“娘娘、娘娘這是怎麼了,奴婢去請太醫來!”
眉如素拉住她,雙眼空洞地望著頭頂的鎏金帳,“鏡葵,有一種男人,他會對自己認定的女人不計生死,卻對旁的女人打從心眼裡不屑……遇到這樣的人,你千萬要離他遠點,你不能僥倖以為,自己有機會成為他認定的那個人……”
“娘娘,您說什麼呀……”
眉如素淡淡笑了,疲憊地闔上眼皮,“賭不起,你永遠也賭不起。”
眉如素對鍾了講的話不算說謊,她心裡確實喜歡與自己很投脾氣的鐘了,但同時,也真真切切怨恨霸佔了司徒鄞的鐘了。
更多時候,她是羨慕那女子有這樣好的運氣。
鍾了罰跪德政祠翌日,她知道司徒鄞必會左右為難,束不住心猿意馬,到底去霖順宮看了他。
偌大個宮殿寂靜無聲,剛剛推門進去,就聞見沖鼻的酒香。
這必是宮裡最好的酒,最好的酒,通常都是為了斷人心腸準備的。
她繞過屏風,一眼看見倒在榻上,懷裡還死抱著酒壺的頹廢男人,當下心血逆流,連殺了他的心都有!
策劃阮羅煙假孕,是為挑撥,不許司徒鄞向鍾瞭解釋,否則便暴露他的真實身份。愛而生恨,這一招無用之棋,雙毀之棋,她還是下了,便是賭氣要看看,這二人是否真能兩不相疑。
卻到底是,料淺了司徒鄞的用心。
她控制不住怒氣,也控制不住心疼:“你還要不要命?這麼一壺酒下去,你的毒——”
“正因還要留著一口氣,我才只喝一壺。”司徒鄞雙頰潮紅,眼神卻異常清醒,沒了往昔怒氣,只是苦苦地看著眉如素,“你說人想喝醉的時候,為什麼往往醉不了呢?”
眉如素定定看他半晌,將他的落寞和無力盡收眼底。
她像是問他,實則是說給自己聽:“你為了她,連命都捨得。”
這麼多年她所等的,就是這麼一個諸望滅絕的結果。
“別再作踐自己,我去向她說明阮氏之事。”
“沒有必要了。”頓了頓,司徒鄞溫柔地叫她:“如素。”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雙手重重搭在女子肩膀,道:“我放你走,也許你本不應該住在這裡,我誤了你。”
酒氣氤氳,眉如素的眼淚掉下來,“你醉了。”
“我清醒著。”司徒鄞揚頭笑了幾下,露出不可一世的乖張,“我的時日不多了,但還有事情沒做完。你不該捲進來,李弈城欠你的,我幫你討回來,至於我造的孽,我親自來結束它。”
孽?他把我們之間的種種形容為孽?
眉如素慘笑一聲,眉目一橫,迅速重振了精神。“我不走,我要做什麼只憑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