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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文杏館,滿院子的宮燈晃人眼目,稍遠處侍衛舉著排排火把,烈焰沖天。
雲靖披著褐白相間的大氅,焦躁地在廊簷下踱來踱去。看見我來,他眼神裡有一瞬間的躲閃,然後上前揖了一禮,不親不疏道:“鍾皇后。”
我陰沉地看他一眼,“人如何了?”
“太醫尚在診治。”
我冷冷一笑:“王爺好手段!”
“鍾皇后慎言!”雲靖硬朗的臉龐在明火執仗中現出莫名的情緒。他還不適應和我疾言厲色,卻已經很不高興。
“敢做不敢認?”我故意激他,逼近一步道:“阮氏無非一個弱女子,她肚子裡的孩子更加無辜,你畢竟叫了他十幾年兄長——連他一點骨血都容不下?”
“皇后娘娘的話真是情真意切,我倒是想容,只怕這麼容下去褚國就要易主了!”
雲靖壓低聲音,亦沒好氣,“我司徒儀雖不是什麼仁人君子,但這樣的手段我還不屑一為。本王問心無愧,也無須你來質問!”
說這番話時,他身上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不知不覺,他的個子已像竹子拔節那樣長起來,長出了凌人氣勢,長出了君王風度。
不知不覺,他已不是初見時的頑劣少年。
僵持中有人稟報,“胥大人來了。”
急步走近的胥筠先是看我一眼,而後向雲靖行禮,“瑾貴人如何了?”
恰時太醫從軒中出來,我們三人的目光齊齊投過去,太醫面帶難色道:“娘娘、王爺容稟,這……瑾貴人,沒有孩子……”
我聽了這一句,有莫名的念頭劃過腦海,卻捕捉不著。心尖突突亂跳地問:“說清楚,是孩子沒了,還是沒有孩子?”
“回皇后娘娘,方才微臣與瑾貴人請脈,委實是……未曾有孕啊。”
第73章 護你餘生
聽聞太醫的話; 我心海翻湧,虛斥道:“胡說!兩個月前信誓旦旦說阮氏有喜; 如今又說阮氏未孕,你們太醫署拿皇家子嗣當兒戲嗎?若不曾有孕,如何會誤食傷胎,又如何見了紅?”
太醫躬身道:“娘娘請明察,之前為瑾貴人請脈的馮太醫; 已然半個月沒來太醫署了。這; 瑾貴人見紅是、來了月信; 由此可知; 斷不可能有喜呀。”
果真……
“荒唐!”雲靖拂袖冷笑:“敢拿龍裔欺君爭寵,簡直可惡; 這樣的人留在宮裡豈非禍害!”
“阮氏未孕; 豈非省了王爺的事情?”我回過神; 亦作冷笑:“皇上如今病重; 後宮還是本宮來打理,阮氏何去何從; 便不勞王爺費心; 否則皇上知道了,怕是不高興。”
我一口一個皇上; 雲靖自明其意,壓不住火兒地擠出一句:“皇后娘娘,不要太過份。”
“我如何——”
胥筠用眼神止住我,“天色已晚; 今夜娘娘與王爺都累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雲靖深深看我一眼,不作糾纏,拂袖而去。
半個庭院的護衛隨之撤去,頃刻陰霾壓頂。胥筠站在原地,聲中充滿擔憂:“娘娘……”
“你也回吧。”失了對手,我的聲音啞下,“我還有些事情,要親自問問阮羅煙。”
館中燈火喑啞,阮氏面如死灰倒在榻上,見我進屋,翻身摔在地下,眼淚籟籟地往下掉。
“臣妾便知瞞不住,無中生有的事,怎麼能長久……”她的哭聲不諳世事般柔弱:“一切都是臣妾該死,求娘娘千萬不要遷罪罪妾家人。”
看著梨花帶雨的女子,我幾乎想跟著一起哭。“是眉如素。”
“……是。那日臣妾歪了腳,請太醫來看,太醫竟診出喜脈,未等我攔阻,便著人上報給了太后與皇上。
阮氏邊哭邊說:“臣妾明知不可能的事,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巧湘妃娘娘過來了,說、說那太醫是她的人,若我乖乖聽話,一切都瞞得過去,若不然……便要治我假孕欺君之罪,還會連累家人。娘娘,臣妾當時實在害怕,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我閉上眼。
她明知有孕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李牧舟根本沒有恩寵過她。
“那夜……”
阮羅煙伏在地上,瑟縮得愈發可憐:“那夜,皇上帶著氣過來,臣妾害怕不敢多問。誰想皇上在外廂直坐了一夜,次日未及天亮就離去了。
“湘妃娘娘讓臣妾撒謊,臣妾想,此事瞞得過誰,也瞞不過皇上,可不知為什麼,皇上竟然沒有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