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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聽得乏,無力擺手,隨口道:“您不知道謠言最不可信麼,要麼您向太后澄清一下,把婚退了便是。”
“我怎麼澄清,說我的女兒實則是個懶散無術的無賴?”
“無賴?”我瞪圓眼睛,旋即又唉聲嘆氣:“娘,評價無需如此之高。”
“油腔滑調!”見我露了本性,娘也不繃著了,照著我的額頭用力一點,“你還有的辯駁?張小姐家那對碧玉如意是不是你偷拿的,王員外那隻鼻菸壺又是不是你藏起的?”
我摸摸鼻子,聲如蚊蟻,“不過是借來把玩,都還了的,怎能算偷?”
“不管是不是偷,將門之後,怎能有這種癖好!”
我聽不得緊箍咒,對她老人家敷衍一笑,轉身疾走。裙襬在大紅氈毯剛劃個半弧,突聽背後蒼涼的嘆息。
我心下一空,止住步子。
娘在背後輕道:“了了,我也不願……但家中只有兩個女兒,不是你,早晚也是你的妹妹。”話未說完,聲音已經哽咽。
我喉嚨微哽,仍輕鬆介面:“那就讓妹妹嫁得了!”
孃親的傷感被氣極敗壞淹沒,一句“你這個不肖女!”罵出,我縮著脖子就跑,卻和闖進門的小不點撞個滿懷,背後的茶杯蓋直接砸在肩上。
我誇張地“啊喲”一聲,雙腿立刻被軟暖的胳臂圍住,脆生生的聲音從底下響起:“姐姐,你怎麼了?”
仰著小臉的鐘星天真爛漫,我忍不住在她光滑的臉蛋上揉了一把,隨口胡謅:“沒事,阿姐在練功。星星要去哪裡呀?”
“星星找姐姐,陪星星玩娃娃。”
小女娃的聲音忒儒軟,我憐愛心起,將她提抱在懷,蹭著她的臉,軟聲道:“好,阿姐陪你玩。”
鍾星才六歲,就算她十年後要嫁,我也捨不得她嫁入帝王家。
跨出廳門前一刻我回頭,對殷殷注視的孃親展顏一笑,“娘,我願意進宮。”
那一刻,我感覺孃親的目光像風中的殘燭,一下子滅了。
娘說趕在未進宮前,城裡有哪些好友,該去辭一辭才是。這話我想了一夜,次日清晨帶著迢兒出門。
鬧市繁華,天子腳下果真不同,先皇故去,國喪剛過,民間已經恢復生機。想來菜攤前討價還價的婦人,誰有閒心管褚國哪個做主,只要菜價合她們的心意,便心滿意足。
領著迢兒七拐八繞,終於踏進罔象道長的隱修之地。皇城不允許敗絮其中,所以無論高樓矮巷,盡是一片綠瓦紅牆,但師父這兒……
我小心翼翼地穿過窄廊,盡力避免被頹牆吹下的沙塵迷了眼。
論起我為何拜師,卻與我的名字大有淵源。
聽哥哥說,我生下來便不會哭,見人只笑,即使模樣兒粉雕玉琢,那情形也足夠��肆恕5�鏘諾盟拇ρ餚耍�鈧照業揭晃灰�械牡廊耍��掖�巳ァ�
見到我這小娃娃,道人說了一大堆雲山霧繞的話。懂事後我問哥哥道人都說了什麼,那時哥哥也是小娃子,撓頭說記不清了,只有幾句“悲喜不辨、塵世牽掛太過”什麼的。
我便怨他對我的事不重視,生生訛了他二兩買糖銀子。
任憑我長大後怎樣覺得這話不靠譜,當時雙親只是淚眼縱橫求個破解之法。
當時師父捻著鬍鬚說了一句箴語:“了便終,終便了,她又姓鍾,便名鍾了,非此名不可化一生之坎途。”
我平安長至三歲,生日那天爹爹逗我,問我可知“鍾了”這名字是什麼含義?
我自然搖頭不知,爹爹便解釋:“了便終,終便了,高人的意思,是叫你清心,不被世事牽擾。”
這句話我聽懂了,當即咧嘴一笑:“我知道了,就是讓女兒沒心沒肺唄!”
父母兄長皆驚。三歲蒙童之言傳進道人耳中,道人聽後撫掌大笑,自此便收我為徒。
這些都是家人後來告訴我的,我到五歲時還記不住什麼事。
師父披著一件鶉衣百結的道褂,正在院中喝茶。
我在師父對面坐下,看這老頭赤腳朝天的樣子,忍不住嘆氣:“說真的師父,您如果換一間茅草屋,養兩隻仙鶴,再僱兩三童子,恐怕更有仙風道骨的意境。”
“煙柳皇都,天子門面,衙門不許有陋室,否則要罰錢;仙鶴是保護動物,私養要罰錢;僱童工更是衙門禁令,違反要罰錢!”師父連翻白眼,一副“你以為我沒想過”的表情。
說真的,他一點也不像是成道的高人,很長一段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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