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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微變,神色也越發幽遠幾許,幾許道:“那夜,你與本宮談及年幼之事,本宮雖不願多說,但此際,本宮倒是想讓三皇弟明白,本宮與這滿宮的皇嗣,接觸得並不多,但獨獨與三皇弟時常玩耍。本宮非無情,這滿宮之中,本宮最不想針對,最不想殺的,便是你。”
贏易渾身幾不可察的顫了顫,並未言話,僅是再度朝鳳瑤磕頭,待默了片刻後,才極是厚重自嘲的道:“若,微臣不是母妃之子,皇姐,自也欺負不到臣弟,定也不會與臣弟有過多交涉了。往昔之事,無論好壞,臣弟皆一併當做好的回憶記下了。明日一早,臣弟便要離宮出發,此生,許是就再不見皇姐了,望皇姐與皇上,健然安康,臣弟與皇姐,此生有緣,便再見,此生無緣,便不見了。”
幽遠厚重的嗓音,突然悲涼重重。
鳳瑤靜靜的凝著他,心底也莫名起伏悲然,“邊關風沙極大,天氣極端,多帶些衣物或是藥物過去。”
“謝皇姐提醒。”
鳳瑤點點頭,“若是,在邊關受不下來了,便可差人傳信入京,告知本宮,本宮,準你回來便是。若是,要出征戰場殺敵,也無需太過拼命,我邊關守將,自是鐵血男兒,定會往前衝,少你一人也不少,而我姑蘇皇族,若少你一人,便終歸是,少了。更何況,父皇再世時,還那般的疼你。”
贏易抬頭朝鳳瑤望來,面色複雜至極,“今日聞得皇姐這番體恤之話,臣弟,便再無後顧之憂,便是戰死沙場,也是值了。”
說完,迅速垂眸下去,似是心底藏著事,不願多說,也不願在此多呆了,當即趁著鳳瑤還未出聲之際,便低沉而道:“臣弟之事,已是稟報完畢。皇姐忙你的吧,臣弟,告辭了。”
鳳瑤微怔,待默了片刻,才緩緩朝他應了一聲。
贏易不再多呆,當即站起身來,隨即轉身離去,整個過程,他步伐堅定而又緩慢,直至在殿門外消失,也不曾回頭朝鳳瑤望來一眼。
鳳瑤暗自嘆了一聲,目光幽幽的朝門外遠處落著,心生無奈。
其實,此際奏摺已是批閱完畢,她,也並無要事要忙。
那贏易,也不知是愚鈍還是太過懂事,但如今深究,似也無異議了。
皇族之人,本是如此,但亦如她方才所想的那般,若是處境轉變,甚至贏易的身份改變,她此生,定也是不會針對他的吧。
畢竟,那般小時候被她打得鼻青臉腫還兜著不敢告狀的憨厚孩子,又怎會突然如惡魔一般,勢要爭奪皇位,甚至,還要要了她與自家幼弟的性命。
越想,越覺思緒幽遠。
待回神過來時,三竿已過,殿外的驟雨,也已稍稍減卻少許。
她按捺心神一番,才將王能喚入,吩咐王能去為贏易準備暗衛與精兵之事,王能聽之,歷來剛毅沉寂的瞳孔卻突然浮動起來,最後極是認真的朝鳳瑤一拜,只道:“長公主這幾年在道行山上清修,許是不知這幾年內,三皇子著實出落得極為精明,能耐不凡。如今三皇子自請前往邊關,說不準便是迂迴之術,想讓長公主對他放鬆警惕,從而對他不聞不問,而他也能就著邊關的勢力,東山而起。”
說著,嗓音越發一沉,“是以,放三皇子前往邊關磨練之事,望長公主,三思!畢竟,虎獸困在籠子裡,總比將它放回深山讓他肆意發揮要來得好,望長公主,多慮。”
鳳瑤面色平寂,低沉而道:“贏易是否有野心,是否想對本宮行迂迴戰術,本宮自不在意。惠妃如今受制在宮中,不怕他會不顧他母妃性命而與本宮作對,再者,派遣在他身邊的暗衛或精兵,乃本宮之人,只要贏易稍稍展露叵測居心,那些暗衛與精兵,自也會為本宮……除害。”
王能眉頭仍是皺得厲害,“話雖如此,但難保三皇子壯大之際,惠妃那般極端之人,極可能為了成全三皇子而自殞。而派遣出去的暗衛與精兵,鞭長莫及,憑三皇子的聰明,久而久之的能將暗衛與精兵收買下也說不準。”
鳳瑤面色仍是不變,語氣也依舊平緩而又厚重,只道:“暗衛與精兵若是不能長期控制的話,那便,用毒來控,以家人來控制。每月差人送解藥至邊關,為他們緩解毒發,每月將各人的家書送去,緩他們相思之意,誰人若有二心,自是死路一條。本宮便不信了,那些暗衛與精兵,縱是不惜命,竟也不惜一家老小的。”
王能瞳孔驟然而縮,面色,也漫出了幾許複雜讚賞之意。
“以毒控制或以親人威脅,倒是不錯之舉。微臣此際,便去辦。”王能稍稍放緩了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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