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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瑤不再耽擱,緩慢起身,待稍稍整理了一番略顯褶皺的錦袍後,便披頭散髮的緩步朝不遠處的殿門而去。
待得開啟殿門,瞬時,夜風驀地迎面而來,爽朗清透,而月色與燈火的映襯下,周遭氣氛幽謐朦朧,無端透著幾許淺淺的神秘。
“長公主。”王能與廊簷不遠處僵立著的宮奴雙雙恭聲而喚。
鳳瑤先是抬眸朝王能掃了一眼,隨即便將目光從那不遠處的宮奴望去,低沉而道:“此際月色已是明亮,入夜也稍稍有些久了,也早已過了飯點,皇上此際邀本宮過去一道用膳,難不成皇上此際都還不曾用晚膳?”
那宮奴抬眸緊張的朝鳳瑤望了一眼,而後急忙道:“皇上今日一直與皇傅對弈,極為入興,黃昏之際,奴才等也不敢打擾皇上雅興,是以,皇上方才才與皇傅對弈完畢,而後才在許嬤嬤處聞說長公主歸來之事,是以便想邀長公主一道過去用膳。”
是嗎?
鳳瑤神色微動,“皇上如今,竟已學會對弈了?”
宮奴點點頭,“前些日子學會的,後興致一直極高,便是前兩日,也與皇傅對弈得極晚,甚至還纏著不讓皇傅出宮呢。”
鳳瑤眼角稍稍一挑,心底也漫出了幾許複雜。
一個幾歲的孩童,竟能識字極多,更還能在短時間內學會對弈,不得不說,她那幼弟,自然是極為聰慧的。
鳳瑤默了片刻,才逐漸按捺心神,開始緩步往前。
王能見狀,也眸色微動,開始一言不發的朝鳳瑤身後跟來。
風來,涼意習習,再加之月色與燈火打落在身,一時,竟覺思緒與目光也開始幽遠朦朧開來。
鳳瑤並未言話,緩步往前,直至行至那宮奴面前時,她才稍稍頓住了腳步,隨即神色微動,繼續而問:“這些日子,皇上可有去過惠妃那裡?”
這話,她問得極為直白,嗓音低沉無波,倒也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來。
宮奴猝不及防的怔了怔,待回神過來後,便急忙恭敬道:“自打三皇子離開京都後,惠妃便一直身子不適了,皇上體恤惠妃思子成疾,也常去惠妃那裡探望,便是前日惠妃生辰,皇上也曾讓人在惠妃寢殿中辦過宴席與歌舞,雖陣狀不大,但也讓惠妃極是高興。”
鳳瑤再度幾不可察的皺了眉。
自家的幼弟,竟是去給惠妃祝壽?
一時,心底似被什麼東西紮了一般,竟是隱約的有些發疼與無奈。此時此際,她也不知自己該如何對自家幼弟勸告了,她自覺已對自家幼弟苦口婆心的言道過惠妃之事,奈何卻終歸是無用的。
那惠妃,著實是好本事,便是這樣了,都還能迷惑她那幼弟,也倒是她那幼弟又究竟是太過年幼好騙,還是,他打從心底的覺得,那惠妃對他而言,可依偎,可用?
思緒翻騰,一時,面色也越發的陳雜。
大抵是眼見鳳瑤面色深沉不善,宮奴抬眸朝鳳瑤迅速的望了一眼後,便滿面緊張的垂眸下去,不敢再言。
周遭氣氛,越發的沉寂冷冽,壓抑得令人頭皮發麻。
待得半晌後,鳳瑤終歸是回神過來,也不再朝宮奴言道一句,僅是緩緩的踏步往前。
一路而去,滿身清冷,只是待終於抵達幼帝的寢殿門外時,鳳瑤才稍稍整理了心緒與神情,將面上的深沉與複雜之色也徹底的掩蓋了下去。
正這時,守候在殿門外的許嬤嬤急忙朝鳳瑤恭敬而拜,隨即便轉眸朝殿門一喚,“皇上,長公主來了。”
這話一落,殿內頓時揚來一道欣喜的嗓音,“快傳,快讓阿姐進來。”
稚嫩的嗓音,欣喜與激動至極。
鳳瑤神色微動,正暗自揣度,卻也正這時,許嬤嬤已極為乾脆的推開了殿門。
瞬時,明亮的光線映照而來,燭火搖曳裡,鳳瑤稍稍抬眸,便見那殿內不遠處的矮桌旁,幼帝與許儒亦隔桌對坐,幼帝正滿面喜色的觀她,而那滿身官袍的許儒亦,則略顯疲態,便是朝她望來的目光,雖卷著幾許喜意與欣慰,但更多的則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難不成,自家這幼弟,又纏著許儒亦下了一日的棋?
思緒如此,鳳瑤目光也幾不可察的深了半縷。
卻也正這時,許儒亦略微乾脆的從椅上起了身,而幼弟則極是迅速的跳下了椅子,當即小跑著朝鳳瑤衝來。
鳳瑤目光朝奔來的幼弟掃去,剎那,瞳孔一縮,今日夢中之景似活靈活現,她心口驟然一緊,待得幼帝即將撞在她身上時,她頓時下意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