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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來人——我要見皇上——”
她捂著少腹從羅漢榻上站起來,腳下卻一絆,驀地栽倒在地上,舉目環顧四周,四周卻空蕩。那會兒已過亥時了,宮婢們貪懶早睡著,聽她喊了半天不耐煩,這才苦臭著臉跑過來。
錦秀把手腕上的貴妃鐲徐徐擼下,近乎是央求道:“去、去給我求見皇上,把這個給他,就說我肚子……不,你告訴皇上,罪妾有重要的話要當面對他說……”
宮女接過來,抬腳跨出二道門,轉身嘴一瞥,卻把鐲子納入了自個袖管。
鹹安宮裡,守門老太監掂著袍擺,碎步至春禧殿前跪下:“那香蘭就在外頭,說讓奴才告訴您,她鬧著要見皇上。”
皇九子人一沒,闔宮如泰山沉頂,誰人都不敢喘大氣。眼下皇帝病得厲害,太子爺手握重權,前朝風向明瞭,宮人們各個都不是吃素的,遇了事兒先一個跑到鹹安宮來稟報。
那些天夜裡楚鄒幾乎都在白虎殿守靈,不到隔日寅時不回來。話是傳給陸梨的,陸梨原不打算置睬,老太監又躊躇:“聽膳房小姚子說,近日常問香蘭過去討酸甜零嘴兒,說怕是,有了動靜。”
陸梨默了默,便叫侍女披衣而起。
……
承乾宮裡燭火搖曳,錦秀趴在地上心悽惶而不願起,忽然一股陰風踅近,她驀一抬頭,只見迎面而來一娓森綠華美裙裾。看那楚楚動人,花容月貌,不禁嚇了一大跳:“樸玉兒……是你嗎?你也趕在這時候來索我的魂?”
陸梨啟口慢答:“大晚上的江妃眼花了,想索你命的人還少嗎?除了樸玉兒,陸安海、萬禧、小豆子、小琴子、全太監……江妃且往門外頭瞧,他們不用我領,可都在外頭排隊兒等著您呢。”
她的繡鞋兒可真漂亮,玲瓏纖巧的紫花緞面,錦秀的指尖微微碰著,碰到了人氣,便恍然是樸玉兒當年產下的丫頭。
仰頭看著陸梨凝脂般的顏頰,烏眸含水而形態莊雅,儼然已經有了後宮主事兒的氣度了。這個陰魂不散的丫頭,從她四歲那年第一次出現在自己視界起,往後的十歲,十四歲,十八歲,每一次在自己跟前晃眼兒,便都要叫自己在陰謀達成之際栽一次跟頭。
這就是樸玉兒索債的化身啊!她的聰慧討喜,她的年輕與嫵媚,每一樣都叫錦秀看一回便在眼裡心裡膈一回。
錦秀咬著牙根說:“我恨不能早將你毒死在小太監時候,也免得枉了我一場辛苦算計。可敗在你手裡,我服這個輸。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你也是個做母親的人了,你讓我最後、最後再見上皇帝一面……小九兒死了,我願拿這個孩子去做他的抵債!”
陸梨只是站在她跟前不動著,眼前浮過陸爸爸歪著肩膀在牆根下蹣跚的背影,語氣冷薄道:“母親,江妃也曉得這個詞?在你利用樸玉兒的骨肉去強求富貴的時候,在你利用皇后拼死生下的嬰孩算計的時候,在你派人於蕪花殿推我搡我,甚至給我放毒蛇的時候,可曾有想過自己也有今天?我實話告訴你,莫說你這個孩子不配與中宮的嫡子做比,縱使皇帝願意留下他,他活下來也是個罪孽!”
說著便命宮女揩燈籠離開。
錦秀是萬沒料到這丫頭能這麼狠的,她一瞬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拽住她的裙襬問:“你……你站住,這二年我頻頻掉頭髮眼白兒泛濁,太醫都把不出根髓,是不是你?你給我做了什麼手腳?”
陸梨並不否認她,只應答:“江妃當了十多年宮女,怎能忘了做太監的狹隘?有恩的雙倍百倍報恩,有仇的也必眥睚清算。江妃對當年的老太監做過什麼,後來他養大的小太監便也還了你什麼。你要見皇上,我可以讓你見,可他見不見你,這我可不能保證。”
說著便帶人拂袖出了二道門。
啊……錦秀驀地反應過來,連忙撐起身回去照鏡子。那梳妝檯前髮絲數根,裡頭的人眼皮浮腫,下頜鬆垮,怎這幾日卻已容顏憔悴矣。
“不可能……不可能的……所有入口的都有銀針試過,她是用在了哪兒?”她瘋了似的,手忙腳亂地塗脂擦粉起來。
養心殿內,宮女正在喂皇帝喝藥。
楚昂著一襲明黃單衣仰臥在龍榻上,銀勺子才夠到唇邊,驀地便嗆了出來。咯血嚴重了,那燭火下,高鼻薄唇的臉龐依舊是清雋的,卻現出青灰的氣色。原本前二年皇帝那一場病,險些就是要把命奪走的,小九爺這一去,更是把龍體傷到了精髓。算算年紀,大奕王朝的皇帝都短命,近幾代的能到他這個歲數都是少數。也得虧當年王府潛邸時皇后還有李嬤嬤調理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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