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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登氣的甩袖子,問何旺兒:“你買砒/霜做什麼?”
何旺兒哆哆嗦嗦,指著鄧姨娘道:“是姨娘說夏日天熱,自己身上生了頑蘚,要拿砒/霜煮水來燻,託小的買來的。”
整日同起同寢,鄧姨娘身上那一塊肉張登不曉得,他回頭寒目掃向鄧姨娘。鄧姨娘手捂著嘴,眼睛瞪的老大,嘶聲喝道:“何旺兒,你栽贓陷害我,竟就不怕老爺剝了你的皮?”
一個公主,娶回來就是個祖宗,一家子人都要供著,連他都得磕頭請安,張登並不稀罕。但張誠是他的心頭肉,又是個庶出,考舉也未撥得頭籌,他才立意要將和悅公主娶回來。誰知道自己枕畔夜夜同寢的人,竟生了這樣惡毒的心,一府裡謀殺起親人來。
他手劇烈的抖著,回身就給了鄧姨娘一個大耳光,罵道:“你愚蠢!”
鄧姨娘連連搖頭,伸手指天:“老爺,我從來沒有託何旺兒買過砒/霜,咱們二十年同床共枕,你得信我,信我這一回。若說毒害二少奶奶?我又是何苦?
她佔著二少爺的妻位,我的欽越才有希望尚公主是不是?這必是夫人容不得我,要夥同兒子們害我的法兒,若你都不向著我,這一府中,我和欽越還能指望誰?”
這話倒也有理,張登閉眼定著神,再睜開眼,自來毛都捋不順,犟驢一樣的二兒子盯著他的眼神,仿似逐獵於場的獵手一般。他細忖著這個亂局,兩虎相爭,究竟是鄧姨娘想擠走區氏做一府主母,還是區氏想栽贓他的愛妾,拔除鄧姨娘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可能性各佔一半。
張君再捧出張宣紙來,恭恭敬敬放到如錦頭頂的托盤上,借她之手遞給父親張登,說道:“這是當日父親自兒子房裡發現的,沾著砒/霜沫子的宣紙,今年的檀皮稻草生宣,出自墨香齋。兒子上一回進父親的書房,案頭擺著一刀,恰就是這檀皮稻草生宣。”
那夜燈暗,張登滿腦子的綺思靡念,腦子也未往紙上放,這時候再瞧宣紙,果真是自己院中常用的。雖對門而居,他與區氏兩廂丫頭都是絕跡於對方門前的,怎會有紙傳出去?
“父親,兒子不敢妄推妄論。但兇手必出自慎德堂,您打算怎麼辦?”張君逼近一步,絲毫不懼怕身量相齊,比自己略健壯的父親。
張登不為鄧姨娘辯,也得為了愛子張誠,替鄧姨娘洗去這點黑汙,他道:“也不見得就是你姨娘乾的,畢竟這事兒與她無益,她一個足不出戶的內院婦人,辦不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且回去,此事我會派人細查,查出結果來,再通知你。”
張君再逼近一步,兩道鋒眉挑著,毫不退讓:“慎德堂除了鄧姨娘,就是父親。難道說,是父親自己想要害兒媳婦,所以下了毒?”
張登劈手就是一耳光:“混賬!”
張君奪手拈起那張宣紙道:“若父親不肯懲處害如玉之人,那兒子只好將此家醜捅到應天府去,由捕塊們入府清查,審案,如何?”
生了四個兒子,張登沒想到到老來頭一個敢根自己叫板的,竟會是自己最看不起,也最厭惡的二兒子張君。一頭是愛妾,一頭是親兒,鄧姨娘捉著他的袍簾抖個不停,眼神如那待宰的羔羊一般,兒子兩眼兇光,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他還沒老,怎能被兒子拍死在沙灘上。
張登手攥了又松,鬆了又攥,一把長劍幾欲出鞘,恨不能將這不服管的逆子斬於眾前。
實際上,當日李婆子先是意欲嫁禍給區氏,未遂之後便撞桌身亡。若當日果真如玉吃砒/霜而亡,李婆子又一口咬定,區氏洗不掉毒害兒媳婦性命的罪名。
到那時,張登怒極,張君也不會放過她,就算以國夫人之尊而不必命償,她也必遭休棄。到那時,能受益的果真唯有鄧姨娘,畢竟她是個妾,皇帝或者為了能讓駙馬的出身更好,格外開恩賜鄧姨娘個一品誥命,鄧姨娘由妾升格為一府主母,雖仍還艱難,卻不再是妄想。
周昭一直跪在地上,忽而捂著肚子臉色蠟黃,額頭直往外滲著汗珠。如玉連忙問道:“大嫂可是不舒服?”
周昭撫著肚子閉眼搖頭,順勢就靠到了如玉懷中。
她這一靠,張君也奔了過來,蔡香晚也圍了過來,抱人的抱人,打扇的打扇,張君告了聲罪,抱起周昭進了內屋,蔡香晚一路打著扇子。張登忽而出聲,喚住如玉:“欽澤家的留下,我有話問。”
他徑自進了區氏東邊置榻的內廳,在那大榻上坐了,一腳蹬著只丫頭們捶腿閒坐的寶藍雲紋小杌子,盯著如玉:“事情因你而起,如今這個局面,你待如何處置?”
他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