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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可歌聲高亢激昂,唱的卻是《無衣》。
但隨即他就明白了,天氣突變,這種天氣下唱《好姝》,趙鈺自然會起疑,騎兵紮營一線天外,若不為她如此高亢嘹亮的歌聲,是不可能進一線天去看個究竟的。
而騎兵不入一線天,則一切都是徒勞。五百騎兵,跑掉一個都是功虧一簣。
沈歸拄劍站了起來,低頭星火點點,趙鈺手下卸甲搭營的騎兵們,三三兩兩,正在往一線天處聚著。離得太遠瞧不真切,可歌聲自下而上,欲徹雲宵:亂世鎖征程,共赴家國恨!
“張君,你只殺趙鈺,乘下那五百人,一個都不要動,我和女真人會殺了他們!”沈歸低頭看到一線天外營帳處燈火揮了三下,拂掉混身雪沫,緩緩抽了刀。
何其諷刺,以徵敵的戰歌為誘,執戈揮向自己的同胞。
*
兵不厭詐,美人計使了上千年,放之四海而皆準,是個男人都知道,可是個男人都躲不過。崆峒山後這條險道,兩邊山高壁懸,中間一線天,唱著《無衣》的美人懷中抱著一面鼓,還在繼續往裡走,三三兩兩卸了甲丟了武器了騎兵,也簇擁著跟在她身後。
趙鈺的隨軍參謀不過一個文官,一邊咒著鬼天氣,一邊也湊入一線天中,奪過士兵手中一支松油火把,引燃了抬頭,便見似蚰蜒一般,兩側峭壁上密密麻麻往下溜著人,再看身後,毫無準備的將士們望著那懷抱一面鼓,引聲高歌的小婦人還在輕聲唱合,氣急敗壞大叫道:“伏兵!有伏兵!”
一排排身裹羊氈衣帽飾裘尾的人從白雪中忽而暴起,前後左右,天上地下,將他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他失聲叫道:“這是金人,金人怎會在此?”
趙鈺長劍護上如玉,聲如混雷:“全體分散隊形,往西北方向突,給本王突出去!”
不得不說趙鈺雖脾氣暴躁,卻是個好主帥,西北方,是看起來女真人最薄弱的方位,手無寸鐵卸了甲的騎兵們聽到主帥一聲吼,隨即便往西北方向突過去,趙鈺持劍護著如玉,不過半刻鐘的時間便突出了女真人的包圍。
崖壁上還在不停往下溜著身著羊氈衣的女真人,趙鈺回頭再看一線天,連隨軍參謀都沒有跟出來,關門打狗,兩廂夾擊,這是個全軍覆滅的好地方。
他回身劍指如玉,冷笑道:“這些女真人,是夏州統兵張虎放進來的吧?”
如玉鞋都丟了,雪溼而滑,先是下意識搖頭,接著點頭:“是!是他放進來的。”
趙鈺劍一點點往前逼著,卻又搖頭:“不對,是我大哥,本王廢了張君,你倒跟他好上了。這些是金國大元帥完顏胥的人吧?怎的,誘殺了本王,完顏雪在瑞王府給你留得個側妃位子?
老子許你的,可是皇后,是皇后之位!”
趙鈺幾乎是在嘶吼,一刀捅死一個女真人,眼看得一個女真人持到逼向如玉,生來沒有哭過的男人,兩眼辣熱,眼淚就崩了出來,揮劍要去護她。
如玉也是吃準了趙鈺並不是想殺自己,轉身連趴帶滾就跑。才跑得兩步便被一棵雪壓彎的小松樹絆倒。
趙鈺插了劍才要伸手去拉,空中忽而橫盪出一人,將他狠狠一撞,撞到雪地上翻滾著,兩人撕打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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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天大雪之中,後有大部隊埋伏屠殺那五百騎兵,張君一身兵器,只打趙鈺一人。
如玉也怕萬一有趙鈺的人突出來拿自己作要挾,雖知小丫丫還在兵陣裡圍著,只怕必定會死,卻也不敢徒生事端去救,躲在棵松樹後仰頭望天將天上所有能求的神與菩薩皆求了一遍,只盼小丫丫不要有事,張君能將趙鈺殺掉。
求了半天,忽而一想,菩薩善渡眾生,卻沒有助紂為虐這一項,只怕菩薩開了眼看到自己攛掇著丈夫幹這傷天害理的事兒,又喃喃而念道:“過路神靈諸菩薩,今日之事,全起於我,凡有罪千萬降於我一人身上,保我丈夫平平安安。
至於趙鈺,委實是逼著我無法子了才會有此禍,您收了他,下世許他個好人家。”
也不知趙鈺聽到如玉這假慈悲會不會被活活氣死。雪有一陣子變小了,但隨即落的更大,於天地之間沸沸揚揚,將撕殺聲都悶於這山谷之中。兩軍對磊,還有兩個男人之間的廝殺,沒有勝負,只有生死。
大雪壓著松枝漸矮,至少過了兩個時辰,一線天中鬼哭狼嚎,慘烈如煉獄的嚎聲才漸止。
忽而悶聲一撲,纏鬥在一起的兩個人當中,一人悶聲撲向如玉面前的松樹,雪被彈落,銀甲銀盔壓的松枝咯咯而響,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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