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1/4 頁)
他緩步前行,同時如自言自語般說道:“來了多久了?離這麼遠能聽到什麼?”
話音剛落,身旁粗壯的古樹後繞出一個人來,正是陳青鸞。
她笑眯眯地湊過來,對蘇仁道:“難道我直接問,你就不會告訴我麼?哪裡用得到偷聽呢。”
蘇仁的面色這才略微緩和了一點,他一邊將方才的經過告訴了陳青鸞,一邊將那藥瓶遞給了過去,“改日等你有空的時候,就順路捎給薛大夫,叫他查查這東西是個什麼來路。”
陳青鸞接了後,也不好奇開啟瞧瞧,而是直接收進了荷包裡,又道:“我走南闖北好些年,也只聽說過解憂散這一種藥是能夠叫人將前塵過往盡數忘了的,若這是真貨,我就扣下了,正好抵了當時被你摔碎的那一瓶。”
解憂散是羅蘭教廷不傳之秘,可說是無價之寶,若是一個江湖騙子都能隨手拿出來送給一個乞丐,那這世道怕是真要天下大同。
陳青鸞也知這東西邪門的很,既然蘇錦娘當時要直接摔瓶子,指不定其中的東西只要聞到便會中招,所以回屋之後,又找了幾塊厚實的布,裡三層外三層地包了,這才收起來,預備明日便去找薛行之。
蘇仁在書房中,手裡拿了奏摺看,等陳青鸞忙完了,隨口說道:“光明寺那邊,每月該送去的東西早就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若是以後京中情勢有變,你也可以去那處暫時躲上兩日。”
光明寺乃是京郊一處香火鼎盛的寺院,居於高山之上,有無數達官貴人會來此參拜。前門每日迎來送往,後門通往山間不知何處,平日裡都是鎖死禁止通行的。可如今看來,那後山上蜿蜒曲折,斷斷續續的小路,也許正是有心人預留下來的。
往日裡也聽他說過類似的話,然而具體到連該去哪裡落腳都預備好了,這卻是頭一遭。
陳青鸞回過頭來,看蘇仁神色間一派平和,忍不住問道:“不僅留了她一命,而且還直接送去了安全的所在護著,難道她竟不是別人冒充的?”
“她不是我阿姐,雖然她以為自己是。”
“催眠之術?”
蘇仁嗯了一聲,肯定了她的說法。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這個“蘇錦娘”,並未刻意謊報自己的過去,一切有跡可循,便不難將真相查出來。她原本並不姓蘇,而在自贖己身之前,在青樓內蹭有一個十分交好的姐妹。當年那女子身患重病時,她還一直在身邊照顧著,不離不棄。
興許那些幼年時的點滴過往,便是在這時候聽來的。
二人分別之時蘇仁年紀尚幼,記得的事情遠沒有阿姐來得多,所以一些印象深刻的片段能對得上,就足夠令人信服。更何況那女子情真意切全然不似作偽,就連審過無數奸詐人犯的刑官都不覺著她在說謊。
而這一切,全都因為她被人迷了神志,將自旁人那裡聽來的過往全當做了自己的親身經歷。只可惜,個性全然不像也就算了,且又在這明顯有問題的事上十分執拗,叫人想要裝作看不出馬腳都難。
“她之前也算對阿姐有救命之恩,且並非帶著惡意而來,留她一命也未嘗不可。”
另一個原因則是:若非有她這一樁事,那自己恐怕還當真尋不到蘇錦孃的下落。
只不過如今的局勢,並不適合將好不容易過上太平日子的人也捲進京城這一團亂麻裡頭來。所以尋親相認之類的事,暫且不提。
第二日,陳青鸞也沒比枕邊人晚起了多少,特意趕在來抓藥的病患還不多時,便到了醫館。每年的太醫考核都是在年初時,週一正早在他們還在南疆焦頭爛額時,便輕輕鬆鬆地透過了考核。有了官職俸祿,自可去置辦產業,也就搬離了薛行之的住所。
那時在禰城一見之後,薛行之在守備府中歇了一日,便留了書信告辭離開,回京也是比隨軍隊一道的陳青鸞要早些。他回來之後,休息了一陣,正好接手他徒兒留下的空缺,每日在陳氏醫館坐診,一切一如往常。
陳青鸞步下馬車時,被他遙遙瞧見,便直接迎了過來,笑著與她道:“夫人自回京以來,這還是頭回過來罷,老夫這正好有些好東西,你來瞧瞧,保你不會後悔。”
陳青鸞笑著應了,跟他回了那堆滿了藥材的小院子。
進了屋內,只見牆角被騰出了一塊地方,被細密的網子隔了好幾層,其內側佈滿了棉絮狀的東西,走近細看,其中竟是包裹了許多一寸來長的蛹,間或有些通體白色,打眼看去便如同桑蠶一般的肥胖蟲子在緩慢蠕動著。
薛行之自然是沒有養蠶的愛好,